便去求母妃,可是母妃不给庶妃娘娘看病,还打我,我也病了,我怕、我怕我也要死了,皇爷爷,怎么办,栎儿是不是也要病死了,呜呜呜呜……”
短短几句话,皇帝就基本明白了,脸色都气白了,他想狠狠地摔花瓶踹桌子解气,可是怀里还抱着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孙子,便只能生生地忍了下来。
陈喜在一旁听着,暗道,这宫里又要变天了。
“陈喜,让太子给朕滚过来!”
陈喜经常见到皇帝发怒的样子,但是冲太子发怒的次数就非常少了,尤其这个滚字,用得已经是相当严苛了。
“是,皇上。”陈喜低低地应了,慢慢倒着退了出去。
皇帝轻轻地拍着孙子的背,心中又是怜又是气,他知道这肯定是太子妃的锅,但是太子妃现在怀着身孕,他能怎么办?
苛待或者暗害庶妃,殴打庶子,这的确算得上不贤了,但是这种程度还尚未达到影响废立的地步,只要不到这个地步,作为皇帝,他是很难直接朝太子妃发泄怒气的,何况,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子妃和太子一体,绝不是随意能动的。
何况,老公公也不好插手儿媳房里的事儿,皇帝又想来爱惜羽毛,是绝不肯留下这样的名声的。
所以,朝太子发火就成为了唯一的途径。
你自己的妻子没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没关心好,总该是你的锅的。
太子一踏进建章宫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最近的心情的确不太好,父皇主战的心如此坚定,以至于他被迫妥协,起码,在臣子间的威望是受到了一定的损伤的,不论是自己势力孱弱拗不过皇帝,还是自己的决策一开始就是错误,无论哪种可能,这对太子来说,都不是好事。
面色沉沉的太子一进殿中,就被砸过来的茶杯打蒙了。
额头很痛,似乎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太子木然地伸出手摸了摸,然后低下头一看,一手的血色。
皇帝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泄愤的一砸,居然如此精准,也有些后悔,不过骑虎难下,又加上的确是生气,也就冷着脸色,等着太子跪下请罪。
太子整个人现在都是懵的,他没有请安,更没有请罪,他根本就是傻了!
他自有记忆起,就已经是太子了,他的母亲是皇后,他将来会是这个帝国的继承人,他谁都没放在眼里,哪怕是亲兄弟,也因为他们都是庶出,而不愿意放下身段与其结交,这样骄傲的太子,他知道,他在父皇的心里一直都是不同的,他从来都有资本这样傲慢,但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对他寄予厚望的父皇会拿起茶杯,砸破他的脑袋。
皇帝看着愣在下面的太子,突然觉得丧气,只是被父皇砸了茶杯,就失去了理智么?就忘记了礼仪么?甚至连自保请罪都没有么?这样年轻的心智,真的能够撑起整个帝国么?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疲惫地叹气,陈喜在一旁看得分明,也没有出言提醒太子,而是为皇帝奉上了参茶。
一直被皇帝抱在怀里的陈栎看到自己的父亲被祖父砸,一时也是吓蒙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然后便是嚎啕大哭。
孩子的哭声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太子,太子猛然抬起头,看到坐在上首的父皇和被抱在怀里的儿子,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父皇息怒!”
皇帝已经很疲惫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心上的疲惫:“俨儿,当初给你选太子妃的时候,父皇就说过,周氏不是好人选,你非要,父皇也就应了。但如今,父皇还是后悔了,你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自己想要什么或者可能会失去什么,你都没有概念,父皇作为你的父亲,不应该纵容你。”
太子跪在地上无声地流泪,他不需要知道经过,他看到自己的儿子狼狈地坐在父皇的怀里,而父皇如此震怒还提到了太子妃,他就基本猜到了大概,他只是骄傲,不是傻。
皇帝看着跪着的太子,又有些心疼,闭上眼开口道:“内宅不修,又如何治理天下?俨儿,朕不想再说太多,太子妃是你的妻子,以后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管她以前是不是好的,以后她都必须是好的,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