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彭晟收拾心情,到医院上班。
医院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
那些椅子上坐着的、躺着的病人,在他们的手上、腿上,或是其他地方,打着石膏,缠着绷带,也有些肉眼看上去十分正常的普通人,可能是家属,也可能有亟待检查尚未发现的病情。
彭晟穿越走廊,走到六号诊室,他长叹一口气,很想放空自己,逃离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有任性的权利。
坐在活动椅上,他开始今天的坐诊。
一整天,他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其实诊室里本身就忙得很,恨不得一个人拆成两个人使。
他没有时间喝水,一个接一个的病人走进诊室,有的病人听不懂医嘱,还要他耐心地解释。
刚上班的那几年,秉持着“救死扶伤”的神圣信念,他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工作着,间歇性给自己灌心灵鸡汤,偶尔也打打鸡血。
可这份工作需要消耗极大的精力,不论身体上抑或是精神上都有严格的要求。
渐渐地,他开始感到迷茫,感到疲倦,可是他不敢停下来,因为死亡不允许他停下来,他只能不停地逼着自己前进,逼着自己去救治更多的人。
等到暮色四合时,他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坐诊。
他掏出手机看消息,是玉珍发来的,邀请他去她家吃饭。
回想昨晚的相逢,彭晟本想委婉拒绝,可玉珍一再坚持,说是有事相求,彭晟便不再推辞,驱车前往玉珍家。
“饭好了,快来吃。”一进家门,玉珍便招呼道,言语之中满是亲切和熟悉,仿佛是在招呼家庭成员一般。
“谢谢阿姨。”彭晟拉开椅子坐了下去。“阿姨,您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呢?”
玉珍一面给彭晟夹菜,一面彭晟缓缓道来:“是关于雨竹那丫头的。”
彭晟顺势问玉珍:“阿姨,是雨竹要结婚了吗?”
“没有的事,阿姨希望你和雨竹在一起。”玉珍连忙否认。
“李玉珍,你过来一下。”程铮在隔壁卧室耳闻这一切,他有些看不下去,从房间里走出来,示意玉珍。
玉珍闻声走去,程铮关上房门,一向温和的他如今脸上却也带着几分怒意。
“你能不能不要再管孩子的事?”程铮坐在床头,看着玉珍。
“她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管?你说彭晟那么好一个小伙子,雨竹怎么会没看上?”玉珍喋喋不休地说。
“她是你的孩子,她也是她自己。现在都不流行包办婚姻了,你能不能给她一点自由?”
“我给她自由?我给她自由,她那么傻一个姑娘,从小就傻乎乎的,可不得直接掉进沟里?要不是我在这给她把把关,她以后日子不好过的。”玉珍反驳道,口里振振有词,心中底气十足。
“反正这件事我不同意,雨竹喜欢那个老师,那么我便支持他们俩在一起。”
“老家伙,你糊涂啊!”
“糊涂的是你啊!李玉珍,我今天话就撂在这,我的姑娘,可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程铮显然气上心头,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不少。
“我懒得和你说。”玉珍打开卧室门,走出房间,继续坐在餐桌上给彭晟做思想工作。
“阿姨,我前几天碰见雨竹和她男朋友了……”彭晟打断道,“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幸福,我不应该插入他们中间。”
彭晟匆匆扒完碗里的饭,拿到水槽冲洗干净,对玉珍说:“今天谢谢您的招待,以后我也不方便再来您家蹭吃蹭喝了,不过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常常来看您的。”
“诶,其实我心底里,是真的希望你能做我的女婿……”见彭晟如此直接的拒绝,玉珍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阿姨回见。”彭晟和玉珍道别,出门离开了。
“好的,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玉珍不再挽留。
彭晟走在街上,吹着晚风,思潮起伏。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放手,但也知道至少应该做到不打扰。
不见她,大概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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