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已经从会因为那人咳嗽一声便心痛担忧彻夜难眠的萧濯,变成那个疑心暴虐连踹人都不眨眼的帝王。
这一切是从何时开始的?
是江照雪第一次红着耳尖承认爱他,第一次没有因为难捱又疯狂的床事踹他下榻。
恶犬低劣的骨子里兴奋地知晓,明月落了尘,为他独有。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试探那人的底线,一次又一次耀武扬威,就像在说,看,你终于离不开我了。
心脏里传来比以往都要尖锐的疼痛,萧濯踉跄着跪倒在地,隔着额发望着前方,恍惚瞧见一个身影撑着伞大步朝自己跑了过来。
清寒的雨滴分明没有再落到身上,却仍旧有寒意透入骨髓。
“陛下!”苟公公上前欲搀扶他,语气难掩焦急,“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快随奴才回殿更衣罢!”
“他不要朕了。”萧濯不肯起来,低头盯着青石板上如花朵般溅开的雨滴,“他不肯要我了……朕悔悟得……太晚了。”
“太晚了……”
这些帝王失意时的喃喃自语,作为奴才若是听进去,那便是活得不耐烦了。
苟公公充耳不闻,铆足了劲想要将男人扶起来,却徒劳无功。
“公公,让我来罢,你撑伞就好。”无常不知何时淋着雨走了过来,却也不敢受天子跪下之礼,只得从身后搀住他。
“滚开!”萧濯被攥住了胳膊,猝然抬头,眼底尽是狠戾。
好似他一直跪在这里,前世那抹被他打动的身影就会再次走到他面前,问他为何要这样。
无常蹲下身,无奈叹气,“陛下,您有伤在身,若是再昏迷三日,朝中便会有人怪罪到江大人头上,您不想护着他了么?”
此话果然很有用,萧濯不再自顾自说些疯话,一言不发自己站起身,忍着浑身的疼,大步走进殿中。
殿外低头守着的宫人皆松了口气,烧水的烧水,请太医的请太医,忙碌却有序。
……
“陛下手臂处的刀伤已然见骨,没有个一百日怕是无法痊愈,平日里沐浴切记要避开此处。”太医依旧是隔着帕子把脉,可帝王的脉象却比上次还让人胆战心惊,“陛下龙体本就有蛊毒在身,再添伤势,只会让蛊虫受激在心脏里乱窜。”
“陛下若实在有什么事,大可让臣子去做,何必自己上场遭罪呢?”
刚说完,太医脸色又是一变,“这这这,陛下昨夜为何还中了迷情之药?这些男女欢好之药,在宫中向来是禁药啊!”
“不过是些小事,何必如此大惊小怪。”萧濯不甚在意地靠在软榻上,身上的玄黑内衬松松垮垮系在腰间,露出裹着纱布的腰腹与几寸宽的胸膛,神色十分颓废,“直接开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