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我躺在解剖台上吧,那感觉可不好,不吉利。”李修齐轻轻摆脱开我的搀扶,自己坐到了解剖台旁边的椅子上,表情戏谑的看着我。
我瞄了眼空空的解剖台,嘴上不饶人,“要是有机会在这里解剖一位出色的法医,可以考虑体验一下。”
李修齐继续笑,实习助理已经把大灯打开了。人也跑回到李修齐身边,关心的低头看着伤口的位置。
我让他去拿了这里备用的药箱,命令李修齐,“把衣服脱了,我要看看伤口。”
话已出口,我的脸莫名其妙的发热起来。
李修齐却口气惋惜的“噢”了一声,站起身,面对着我,动手开始解衬衫扣子。
我马上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一些,低下头对实习助理说,那体温计给李法医,量下他的体温。
“啧。李法医身材真好,经常去健身房吧,我就想练出腹肌,可是坚持不住。”实习助理看着解开衣扣露出来的身材,不由得赞叹着李修齐,像是忘了要给他处理伤口。
李修齐语调轻松地和助理说也不是经常去健身,然后接过体温计测体温。
“38度5,发烧呢,去医院吧,这伤口怎么弄的……”助理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伤口上。
我走近,也看着用纱布盖住的伤口,纱布上是一片血红色。
李修齐自己动手。解开了纱布,轻声跟实习助理说,“你看看,判断下这是怎么形成的伤口。”
我无语的白了李修齐一眼,这时候他还有心思拿自己给助理当活体资料学习。
“别闹了,先给你止血,然后马上去医院。”我推了下助理的胳膊,没管他看没看明白李修齐伤口的形成原因,动手开始止血处理。
实习助理是个看得出眼色的孩子,马上给我打着下手,嘴里很小心的跟李修齐说,是刀伤吧。
“嗯。”李修齐回答。
我手上用力猛了一下。李修齐在我头顶又嗯了一声,一定是挺疼的。
“我不是那些逝者的遗体,轻点,欣年。”
我的手在李修齐的伤口附近腹肌上,顿住了。我没听错吧,他刚才怎么称呼我的,不是叫我左法医,他叫我……欣年。
实习法医毫无声息的站在我身边,我不看他,但是感觉他的目光正灼灼盯在我身上。
这称呼,太……我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只觉得自己尴尬的有些心慌。
剩下的伤口处理,都在沉?中继续,我和助理还有李修齐都不说话,大家心照不宣的安静着,我的脸一直觉得热辣辣的。
简单处理之后,伤口的血暂时止住了。
我站起身不看李修齐,装着收拾东西,让实习助理打电话找人开车送李修齐去医院。
“你送我就行,刚才已经送我回家了,就再跑一趟医院吧,别麻烦别人了。”李修齐自己慢慢把衬衫扣子一颗颗系回去,口气淡定的反对着我的话。
我忍不住了,抬头瞪着他。目光却先看到了实习助理惊讶欣喜的小表情。
实习助理借口一句他出去一下,很快就消失在了解剖室里,只剩下我跟李修齐两个人。
“你是烧糊涂了吧,胡说什么!”我低下头,语气生硬起来。
没听到李修齐的回答,我只好又抬头去看他,却触上了慵懒散漫的一张笑脸,脸色有些疲惫苍白,可眼睛是亮亮的。
亮的清澈,像是只要我愿意,就能看到他的最深处。
“好累,去医院吧。”李修齐对我说。
我还在愣愣的看着他,李修齐已经低眉安静的整理着衬衫,这样子更多了几分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好看。
等他再次抬起头,我才赶紧有些慌的转身自己往门外走,“我送你,快走吧。”
去医院的路上,李修齐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同事打来问他伤情的,我听着他淡淡的回答大家,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不知道自己的心绪不平究竟因为什么。
到了医院,李修齐在路上已经联系了他那个医生同学,那个男医生早早等在了急诊门口。见到我们没一点好脸色。
李修齐被直接安排了留院观察,也就是必须至少留在医院住一夜,他也没反对,全程都很配合,像个知道犯错的乖孩子。
我也一路无话的跟着,他检查,处理伤口,去病房躺下输液,我都在,只是我们两个都没怎么说过话。
李修齐住的是普通病房,一个房间三个人,他的输液扎好后。我站在床边看着药液往下滴,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躺在病床上的人,没回答,我知道低头去看。
李修齐眸光闪闪的正看着我,不说话。
“我走了,有事电话联系。”我只好又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说完,转身就想走。手腕却一下被抓住了,抓得我心头一紧,不敢回头。
“等一下,还有话跟你说,本来我想再等等。可是觉得不抓紧说的话,怕是要后悔了。”李修齐在我身后,声音清缓的说着。
我还是没回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觉得心里莫名的突突加快了跳动,像是遇上了什么令人激动地事情。
好在病房里其他两床的病人暂时都不在,不然我得多尴尬。
“听见了吗,你转过来,看着我。”李修齐在身后追问着。
我甩了甩被他握住的手腕,很容易的就甩掉了。
“喔。”我费了点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个音节表示我听见他的话了,也不知道李修齐听清了没有。又不想回头去看他,只能等着他还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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