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离看了一眼窗外皎洁的月色,夜还早,他捡起地上金来香的血衣,那血衣背后烂成了一条条碎片。
他记得在金来香梳妆台的抽屉里有特制金丝针线,可以缝合这些破损处,便把血衣搭在桌上,取出金丝,在烛火光芒下缝制起来。
千墨离动作很快却很细致,提针的手稳而轻灵,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得亏他现在是少年形态,若是那上一世魔尊模样,这般捏针缝衣,只会惹旁人啼笑皆非。
可若细看那眉目间神态,其实千墨离与寻常人,并无二异。
千墨离缝完最后一针,放下针线,拿起那件血衣看了两眼,嘴角挂上一抹满意的弧度,每次与宗门作战后,那些破损衣裳皆是他自己缝制,这种小事情千墨离几乎每天都做,可谓游刃有余了。
而后他拿着血衣走出门,不知榻上金来香何时悄悄睁开了眼。
等千墨离将金衣洗干净晾晒,再回房间,月亮已经高悬过了头顶,千墨离在金来香床上拿过薄毯子披在身上,坐在桌边紧紧裹起,一口吹灭蜡烛,熄灯入眠。
屋里因银辉洒下,照亮一小块区域,千墨离侧头靠桌睡在那里,耳畔是金来香绵长的呼吸声,月光一缕缕晕染扩散,驱散了瑶池阁孤寂。
夜深,温度降下,千墨离拉紧毯子,抱臂蜷缩在椅子上,梦境纷杂凌乱,有关上一世的片段如同潮水涌来,压得他痛苦不已。
漫天的雪花飘飞,白茫茫的一片,连阳光都被掩埋。
一个少年跪在离孤阁外,寒风刮得他衣衫破裂,冰寒的霜打在后背上,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屋檐下,手上纸鞭甩动,一鞭又一鞭抽打在那少年身体,直到少年浑身血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男子才罢休。
白衣男子收鞭,眼中冷漠没有任何波澜,宛如看待一件死物:“滚。”
“多谢…师尊。”少年艰难爬起来,磕头跪谢师恩,便拖着血肉模糊的身体往房间走去,这样鞭打的次数,几乎数不过来。
每晚睡觉少年都会躲在被里颤抖,因为很害怕,即使是大夏天也仍盖着三层被子,这压实的厚重感能带给他安全感,就算纸鞭落下,有被子挡着,也不会太痛,这样想着方才能入睡。
可睡梦中少年依旧梦见自己挨了鞭子,浑身都疼,他哭泣哀求,白衣男子充耳未闻,最后一鞭子落下,他痛昏过去。
少年又梦见自己身上缠绕着锁链,铁链哗啦啦作响,他被吊在半空,被绳子勒得骨骼错位,窒息濒死,而那道白衣只是站在远处居高临下俯视他。
每每想此,少年便会惊醒,惊恐至极,哽咽哭泣,直至泪流满面,身上遍体鳞伤的痛楚会提醒他,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幻影。
少年嚎啕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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