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去到餐桌边,抽椅子坐下,准备吃早餐,听她这么说,想起了以前的事,不禁莞尔:“那两个小鬼头到现在还缺着两块零件。”
“蔫儿坏。”戚烟啐他,眼睛瞟向另一头的小女孩。
看她笑得那么开心,她也忍不住牵起唇角,“我可比你正义多了,我这叫见义勇为。”
周越凯抿一口咖啡,瞧她这样,似乎知道了什么,“以前受委屈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希望,能有个人这么帮你?”
“是啊。”戚烟看回他,“受委屈的时候,有谁不渴望得到他人的帮助啊?以前,我都有家人帮我撑腰的。”
也就刚到京城那会儿,她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才会落到那种四面树敌的境地。
所以,一开始,是她主动赖上周越凯的。
她太需要一个人站在她这边,给她撑腰兜底,帮她维护个人利益了。
周越凯那么精,肯定知道她的企图。
“说说呗,”戚烟说,“你最开始愿意帮我,是因为喜欢我,贪图我美色,还是因为看我可怜,怜悯我,亦或者是不想我给李家惹麻烦?”
周越凯咽下嘴里的三明治,如实道:“心疼你是真的,李家人拜托我看着你,也是真的。”
这个答案在她的意料之内,她狡黠地眨巴着眼,“所以,不是贪图我美色啊?”
“如果我只是贪图美色,戚烟,我这初恋对象的位置,可就轮不到你了。”他吊儿郎当地说。
戚烟“嘁”一声,“那你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
“反差萌吧。”周越凯回忆着,“你知不知道你那会儿特别像只野猫?”
戚烟撇撇嘴角。
“别人碰你一下,你就炸毛。”周越凯说,“但你有求于我的时候,模样看着很乖很可爱。我那会儿其实挺坏的,特喜欢看你跟我撒娇卖萌,在我怀里哭唧唧的。”
“你这什么癖好……”戚烟小声嘀咕。
“但是,戚烟,你现在长大了。”周越凯颇有些感慨,“不仅可以保护好自己,甚至还可以给别人撑腰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
那个小女孩玩累了,跟戚烟道谢和道别。
戚烟也倦了,挂断跟周越凯的视频通话,打道回府。
夏天一到,XYZ工作室在京城的画廊正式开业。
戚烟顺利考上A大美院的研究生,继续当她的校园风云人物。
她依旧不住校,和大番薯住在临宇八号的那套房子里。
为了方便出行,她特地买了一辆车。
今年十一月,围绕“反抗与救赎”这一主题,她在京城举办了一场个人画展。
来看展的人很多,她帮人签着名字。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光线从布料里透出来。
她拿出手机来看,呼吸凝滞一瞬,眨一下眼,回了神。
这条短信是周越凯发给她的。
内容很简短:【李佑确诊渐冻症。】
戚烟连回个“哦”都懒得,当没看到,删除这条短信,把手机揣回兜里,继续给人签名。
她太久没关注过李家的事了。
让她现在回忆李家具体是个什么模样,她回忆不起来。
在李家住了近两年,她的活动范围,始终只有李家的一楼。
陈姨叫她不要上楼,她真就没上过。
她叫她千万别进周越凯的房间,她却进过很多次。
李佑活不了多久了。
甚至没能活过她读博的第一年。
那是一个下雪天,距离春节只剩三天,京城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周越凯刚好在国内。
接到李京海的电话,沉声跟戚烟说:“李佑走了。”
戚烟在摆弄新买的一束红玫瑰,指甲是樱粉色的,镶着亮闪闪的装饰品。
听闻此消息,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咸不淡地“哦”一声。
周越凯跟李京海到底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怎么也得前去吊唁一番。
戚烟让他去,自己订了回新都的机票。
周越凯不问她为什么要回新都,只是叮嘱她路上小心。
戚烟乖乖应着,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打开电视机柜,取出了一瓶香水——是戚淑仪的。
几年前,她明明丢进垃圾桶了。
然而,周越凯替她捡了回来,好好保管着。
她不问他为什么,只是刚开始不小心翻出来时,盯着这瓶香水,发了很久的呆。
周越凯对她能找到这瓶香水,一点都不意外。
他似乎总是这样,有一种未卜先知的神秘气质。
戚烟揣着这一瓶香水,乘机回到新都,来到戚淑仪的墓前。
照片上的戚淑仪,年轻漂亮,有一头浓密的波浪卷发,笑起来,明眸善睐,艳丽明媚。
戚烟拿着那瓶香水,对着她喷了两下。
熟悉的香水味散开,她轻声告诉她:“李佑死了。”
今天是阴天,风从东北方向吹来,很冷,她冻得鼻头发红,手脚冰凉。
“你都在下面呆了好几年了,多少有点长进吧?他已经下去了,你要是见着他,就立马扑上去咬死他。这是他欠你的,生前还不上,那就让他死后来偿。”
戚烟抿了抿唇,神色渐渐变柔,“要不然,你就别管他了,好好投个胎吧,下辈子别再遇到渣男了,也不要再被人欺负,误入歧途了。”
最后,她把那瓶香水,留在她墓前,抽一记鼻子,红着眼睛看她,哽咽道:“妈妈,我好挂住你啊(我好想念你啊)。”
只是,关于她的故事,这次真的要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