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先说话的男人轻声吩咐,“徐熹,你与清风到外面把着,莫让人进了来。”
“老奴遵旨。”
翠丫一凛,突然记起之前那道声音,是皇上!
娘娘不是宿在皇上的寝宫吗?他怎么会过了来这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却把自己的口鼻捂得更紧,生怕发出一丝声息。
她心里慌乱,却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听。
头顶突然传过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你来了。”是女子的声音,只听得她道:“我不敢立刻便过来,怕教人发现了。
皇帝道:“你的安全最重要,一切要小心。”
女子似乎微微笑了下,才低声道:“今夜,她又到了那个地方去。你的方法很妙。玉扣子的衣服早已让你教人暗中抹了些美人花提炼出来的香料,那种小蛾子最爱此花汁液,一路循香而去。我在蛾子身上抹了些荧粉,它翅翼一振,那粉末便掉下,粉末遇水方能显形,现形后便即风干在空气中。”
“我循着蛾子留下的线索摸了过去,这回总算找到入口了。”她的声音突然有丝凝重,“谁会想到这华音宫地下竟然也有一片地宫,我尽快想办法进去探一下——”
皇帝打断了她,“不可,一旦急了,便容易露出破绽,你的安全是朕考虑的首要。”
“皇上......”
皇帝凝声道:“若不是你,朕早在登基前一晚便已被杀死,现在你又助朕救母,母妃若知道,也必不愿你如此涉险。”
“母妃,朕一定要救,这中间却牵涉你的安全。一子错,满盘落索,朕需要再好好谋思一下。”
“我明白了。”女子轻轻道,“只是,现在却有一事出了纰漏。”
“怎么?”
“那日,我无法走开,便着了小婢到你储秀殿送急信,怕教人认出思疑,就让她乔装成小太监,又给了她锦囊作为凭证。那丫头紧张之下却把锦囊遗失了,若教人捡到了......”
“朕立刻让徐熹派人彻查此事,你不必害怕。”
“若真的教人捡到发现了端倪——”女子的声音有丝忧虑。
“朕便杀了他。”
“嗯。”女子顿了顿,良久才轻声道:“皇上,我很想你,你呢?”
......
井底,翠丫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呼吸几乎促停。
四更天,这儿却是乐阳郡的乐阳河,河上,一艘装饰精致华美的大船往河道深处驶去。
一个少年从船舱里间出来。
厅上坐了两名男女,竟都是天人般的姿容,男的俊美无涛,少女美丽娇艳,容光教人不可逼视。两人眼角眉梢有几分相像,约摸是血亲。
看那少年揩着眼泪走出来,少女蹙眉道:“五七,我表哥怎样了?”
五七黯然道:“公子的烧总算是退了,便是嘴里还呓着那句,‘旋弟,莫接近白子虚。‘”
少女与男子交换了个眼色,少女惊疑道:“白子虚早在年前已经死去了啊。”
男子颔首,眸光微凝,“还是我与战枫亲手葬的那白家公子,战枫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女突然低声道:“五七,表哥说的旋弟是什么人,我表哥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着苦涩一笑,“我刚才要替他擦汗,他也不肯,满嘴里叫着那旋弟,袖子一甩便把我甩个屁股着地。”
男子轻笑,“小妹,战枫高烧不退,若不是他还依稀认得是你,那一下,你就不是屁股落地了,是非负重伤不可,哪还能坐在这里谈笑?”
“哼,”少女笑道:“大哥少小看人,表哥即使没有负伤,也未必能在三招内撂倒我。把那些追踪的人甩开也要算上我的一份功劳。”
男子皱了皱眉,“幸得战枫虽负了伤但警觉敏锐,察觉到有人探哨,让五七通知咱们,你我又刚好在这帝都附近,不然被跟踪的人缀上就麻烦了。”
“大哥,你说这些会是皇廷的人么?”少女蹙眉道,“只是咱们先祖随表哥家先祖隐世已数百年,这朝廷的人怎会这时寻得蛛丝马迹?”
男子微吁了口气,“合你我二人之力,才把那七名哨子击退,那样的身手和有致的撤退秩序,必定经过上乘且严格的训练,咱们才击溃一批,立刻便有一批盯上;若说是大内高手,也未必不可能,幸好战枫提议先让咱们在陆路把人引开,再密走水路,不经毗邻的忘忧郡,从乐阳郡折回烟霞郡,才断了这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