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学着狗叫去咬那内侍的鞋面。
气得内侍一脚踹在小宫娥的脸侧。
小宫娥也不知疼一般,痴痴笑起来。
内侍骂了声:“晦气!什么东西也敢捡。哪日太子一怒,恐怕将你腿都打断,看你还敢乱跑!”
说罢,他便反手从外头重重扣上了门,也不管里头的太子妃听了会如何想。
一个病得比太子还要重的人,能怎么想呢?
恐怕连外头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内侍心道。
内侍转身往外行去,抬头瞥见东宫这一隅天空,只觉得未来无望。
皇帝正当壮年,太子恐怕等不到继位就要病死了。
内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那小宫娥呆坐了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跑到了床边去。
床上的人撑着坐了起来。
她形容枯槁,手抓在床沿,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
她摸了摸小宫娥的脸,问:“踹疼了吗?”
小宫娥摇摇头,哪有半点疯态。
“今日为何……回来这么晚?宣王……又来了吗?”太子妃哑声问。
她的肺似是不大好,说话时伴随着些拉动破风箱的声音。
小宫娥点点头。
“你还是不敢与他说话对吗?谨慎……是对的。宣王与太子之间的牵扯太深。我们……不能信他。”太子妃说着,重重地喘了口气。
小宫娥却道:“我将东西给宣王的妻子了。”
太子妃一怔。
“您的身体等不下去了,消息要传到淮南道去,至少还要等一两月的功夫。再拖下去,再拖下去……”小宫娥擦了擦眼泪,喉中哽咽说不下去了。
太子妃点了点头,摸着她的头道:“好,我知晓了。你做得对。”
“也许宣王会将东西给太子,也许太子妃接过去转手便扔掉了……”小宫娥喃喃道。
“若是这样,那也是我的命数了。”太子妃心平气和地道。
“您没有嫁人就好了,您一直留在扬州就好了。”小宫娥没有见过扬州景色,只听太子妃与她说起过。但她心中满是向往,她想那应当是比东宫好的。
太子妃摇头道:“后悔无用。”
小宫娥又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您把从太子那里偷来的虎符还回去,一切会、会好起来吗?”
“不会。”太子妃笃定地道。
她语气不急不缓,但却坚定极了:“我死也不会还回去的。他如此负我,我便偏要拿住他的命门。我肖氏一族也曾是大儒之后,难道连这点骨气也没有吗?”
她说罢,又摸了摸小宫娥的脑袋:“只是苦了你。”
小宫娥道:“我不怕苦的,反正我生来便是苦命人啊。”
太子妃哑声道:“若宣王妃肯搭手救我,就算将来我的身子还是熬不住走了。我也定将兵符赠她,再写信给族人,求他们将来助宣王夺位。作为交换,我会让他们想办法将你从宫中弄出去,带你去扬州。你就住在那里。你不是和我说,你很喜欢那里吗?”
小宫娥再忍不住,一头扎在太子妃的怀中,压抑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