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辰坐进车里,和林莉坐在马车内侧,对面则坐着去取漆料和布料的两人。
马车内饰单调,是纯黑色的,车门被锁死,周围被漆黑的帘帐围拢起来,谢星辰想扒出一条缝隙看看外面的风景都没辙。
他们枯坐在车厢里,心里满是疑问,死亡的阴影悬在头顶,他们时刻保持着紧绷的状态。
终于有人憋不住话,富态的中年男人闷声说:“你们说……那人是怎么死的?”
“昨晚……你们都发生了什么?”
谢星辰看了林莉一眼,小姑娘面露茫然。
富态的中年男人狠狠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还有女人的哭泣声,本来想去猫眼看看,结果那声音突然停下了,之后再响起来我就不敢再去看了。”
自称是人偶师的男人绷紧身体,点了点头:“我也是,我怕看到什么东西。”
谢星辰回想了下昨晚发生的事情,说道:“我也没有从猫眼往外看。”他顿了顿,又说,“按照昨晚房间的排布,手臂、眼球、漆料、吊线、花布,我们五个人是交错排列的,谁都没法从猫眼里看到对面的房间。”
“死的是去取手臂的人……”
谢星辰环抱起双臂。
中年男人紧张地说:“我们昨晚的房门都是被锁死的,只有那个酒鬼才有钥匙,他是不是想把我们全都杀了?!”
谢星辰又挑起了眉。
另外一个男人用力咽了口口水,忐忑不安地交错握紧双手:“我还听见了木偶关节扭动的嘎吱声,我说过,我是木偶师,我对那声音非常熟悉,所以我不会听错。”
“……你的意思是木偶杀人吗?这怎么可能?!”
“现在还在说不可能吗?都已经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我们为什么要继续制作那个木偶!”男人浑身颤抖地低吼,“我们在制作一个会杀了我们的怪物!”
“不继续?最好别,”谢星辰打断他们的哀鸣,琢磨着说,“这个游戏应该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只要我们在规则内就不会遇到危险。”
“什么叫规则内?什么是规则?!”男人看向谢星辰,眼底爬满恐惧。
谢星辰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但NPC——我姑且称呼他们,车夫、酒鬼是NPC,他们告诉了我们规则。”
林莉认同地说:“对,车夫说,苏格会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之后那个酒鬼就给了我们指引,啊,就像是打游戏一样,这是引导。”
“那昨晚又怎么解释?”
“他也给了我们相应的规则,”谢星辰重复了昨晚酒鬼说的一句话,“‘你们就睡在这里,晚安’。”
“这怎么能是规则?”他们咂舌,这太细节了,没人把这么一句不起眼的话放在心上。
谢星辰不以为然:“事实上,我们安稳睡着,没有从猫眼看出去的人都活着。”
几人无法反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其中一人渴求地看着谢星辰:“那我们要怎么才能知道哪些是规则?”
“我不知道,”谢星辰坦白地说,“只能自己判断。”
男人急切地说:“要不你和我一组吧!如果我们能顺利出去,我、我会给你一笔非常丰厚的报酬。”
林莉急忙争辩道:“不行!那我怎么办呀!”
男人没搭理她,继续说道:“我现实是开公司的,很有钱,你看我的表!镶着钻的!”
“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我的判断不一定正确,还是靠自己吧。”谢星辰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响起:“哈德的漆料铺子到了。”
男人毛骨悚然,他急切地看着谢星辰:“你跟我一组吧!她一个人足够了!”
谢星辰眼瞳漆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如果我和酒鬼是一伙的呢?你不怕我给你引导错误的方向?刚才说得都是骗你们的呢。”
男人怔了下,缓缓瞪圆眼睛,他陷入挣扎,在车夫再次催促的时候,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下马车,看向他们的目光里满是怀疑。
在他下车时,车帘有过一瞬间的敞开,让谢星辰窥见了外面街巷一角,浑身罩黑的车夫很快挡住他们的视野,重新关上房门。
外面似乎是一个小镇,死气沉沉的,而刚才让男人下车那个地点,谢星辰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被串在木杆上,飘荡在半空,像是面高张的旗帜。
——半透明的肉色透过了微弱的光。
一闪而过。
马车继续向前,车厢陷入诡异的安静,没走多久,他们忽然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林莉害怕地蜷缩成一团捂住耳朵。
中年男人脸色煞白地看着谢星辰:“什么声音?”
谢星辰皱紧眉头,他敲了敲车厢的内壁,跟那死人一样木讷寡言的车夫搭话:“兄弟,你听见惨叫声了吗?”
车夫没吭声,宛如没听见任何声音,走得四平八稳,再一次出声是在不知道多久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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