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店铺很小,很小,莫小言侧着身子才挤了进去,做锦旗的大叔见来了客人,立马从一台小电视上挪开视线:“姑娘要做锦旗?”
莫小言点头:“表彰见义勇为的青年。”
大叔有点八卦:“现在的世道好青年少啊。”
莫小言嘿嘿直笑:“是啊,他正巧还是我小学同学。”
大叔一面从柜子里往外拿裁剪好的绒布,一边问她:“姑娘你还想好要写什么了?”
莫小言摇头:“您就看着写吧。”她语文老师可没教过锦旗标语怎么写,到时候陆泽凯不满意的话,她可就报不了恩了。
大叔要写字的时候忽然顿了下:“小姑娘今年有对象了吗?”
莫小言叹气:“我正在减肥呢,瘦了的话再说。”
大叔脑子一转,重新想了个标语:“无畏正直你救我,大雨展大爱,真的谢谢你。”
半个小时后,莫小言看了下做好的锦旗,红底黄字,和国家奖学金证书似的,满意,满意。
大叔看莫小言喜滋滋地出门,才又开了电视继续看《天仙配》,他今天真的是牵了根红线呢,小伙子应该能看出来他藏的尾吧,刚刚那姑娘也挺聪明的,这事儿准成了。小窗户里吹进一阵凉爽的风来。
*
莫小再回到s大已经是傍晚了,西边的天上飘着几朵火烧云,风很清爽,喷泉湖变染上了一层橘红,卷着边得荷叶刚往水面探出几个小而尖尖的脑袋。
莫小言到了男生楼下才给陆泽凯打电话。
他不在宿舍,让她在楼下等一会儿。莫小言想想也不着急,干脆买了支冰棍迎着晚风慢慢地啃。
陆泽凯骑车穿过香樟大道,老远就看到傻站在路边的莫小言。她低头专心致志地对付手里的冰棍,胖墩墩的身子在地上落下一大片影子,莫名其妙地,他笑了下。
小时候因为住着对门,陆妈妈忙,很少去接他,基本都是他自己走路回去。后来就变成了莫家妈妈一接两个孩子回去,走路上,她总要牵着他走,说什么红灯停,绿灯行,黄灯亮了等一等的话。
他常常笑她幼稚,这时莫小言就一本正经地“教育”他:“陆泽凯,你要等交通规则,知道不。”
切,那点交通规则他早知道了。
每次他不屑一顾的时候,莫小言就开始小声威胁他:“你要是不守交通规则呢,我就不给你抄明天的作业。”
他昂着头不理她,他怕她威胁才怪呢!哼,他有十几种办法哄组长给他本子。
见硬的不行,莫小言就来软的,一天课下来,她的小书包里竟然还藏着水果软糖,菠萝味的、橘子味的、苹果味的……
他喜欢吃她带的那些软糖,也就照着她的话不闯红灯。
再大点,莫妈妈就不来接他们了,都是他两结伴回去。他的成绩差,每天都会被各科的老师留下来补课。莫小言只好等他。
连着等了两天,莫小言就不高兴等了,她说她要自己回去,学校里太无聊了。陆泽凯挠挠头:“下次你等我,我就请你吃冰棍怎么样?”
五毛钱一支的冰棍已经能花光他一天的零花钱了。
莫小言眼睛里立马就变得亮闪闪的了:“真的?”
他郑重地点头。
那之后一段时间,陆泽凯的零花钱都没买玩具,全给莫小言买冰棍吃了。每次她吃冰棍的时候都会咯咯地笑,像只小黄鹂鸟。
后来他能跟得上学校的学习了,也还会故意找点事让她等他,什么擦黑板啊、倒垃圾啊、扫地啊。为的不过是给她买冰棍……
陆泽凯锁了车走来,莫小言赶紧把她今天做好的锦旗递给他。他接了那卷红绒布,有点愣,莫小言儿话不说把那锦旗展开了:“这是我今天特意去给你做的,你看看,还满意不?”
陆泽凯一眼就看出了工匠大叔的心思,不可思议地看向莫小言:“这上面的字是你想的?”
莫小言心里忖度了片刻,要是说不是不就显得她诚意不足么,于是她努力地点点头道:“这都是我呕心沥血想出来的感谢你的话,你现在满意吗?”
陆泽凯没说话,莫小言赶紧趁热打铁地拍拍他的肩膀:“那我的恩就报了哈!”
陆泽凯“嗯”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神格外温柔。
莫小言看着那黑濯石一样的眼睛,有点晕眩,赶紧避开了:“咳咳,那我走了哈。”
陆泽凯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笑道:“你吃晚饭了吗?一起吃饭去。”
莫小言想拒绝来着,但是她确实有点饿了。陆泽凯不愧是她家门口的树,红烧肉、酱排骨、烤鸭腿、糖醋鱼都是她喜欢的吃的。
只是……他买的分量好足啊!她这个月因为换手机、做锦旗已经没生活费了,饭卡里的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要是这么一刷……
没钱归没钱,请客归请客,她本来也应该请他吃一顿的。
莫小言咬着牙把卡递过去给他时,陆泽凯笑了:“你今天等我那么久,本来就该我买给你吃。”
莫小言也不勉强,没钱人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因为想着未来一个月都没钱买肉吃了,莫小言这一顿饭一点也没客气。
陆泽凯看她得急,又去窗口给她买了瓶可乐,递过去之前帮她把瓶盖拧开了。莫小言忽然觉得陆泽凯这个人吧,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吃饭出来,莫小言没往回东区的方向走:“我都吃这么多了,得去操场跑跑步,不然要胖成猪了!你先走吧。”
陆泽凯皱皱眉:“刚吃饱的不能做剧烈运动,会肠扭转,肚子疼。”
莫小言低头哦了一声,陆泽凯没有骗人,昨天早上她好像就是吃多了跑步才难受的:“我知道了,我就走会儿,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