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走到秦公嬴悼子的身旁坐下。
她那洁白无暇的双手轻轻地抚上秦公嬴悼子因为昏迷而有些虚弱的脸庞,同时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之中缓缓流出。
“你倒是安心地躺在这里了,你让我和仁儿该怎么办啊?”感受着自己夫君粗糙的脸庞,陈夫人的泪水夹杂着抽泣之声再也忍不住了。
“阿母,你在哭吗?”就在陈夫人伤心流泪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却是在她的身后出现了。
“我不是说过不让任何人进来吗?仁儿?”听见自己身后那个稚嫩的声音,起先陈夫人还准备发怒,但是看清了来人之后她却是有些呆滞。
那位被称作“仁儿”的少年看到自己的阿母的脸上依稀可见的淡淡泪痕,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阿母的身边。
他还未长大的小手慢慢地触摸到了自己阿母的脸上学着阿母平时的安慰他的样子说道:“阿母,不哭。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仁儿。我的好仁儿。”看着自己儿子懂事的模样,陈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多日来一直为自己的丈夫的病所承受的担心此刻全都倾泻了出来,就这样她抱着自己的儿子失声痛哭。
“阿母,不哭。有仁儿在,仁儿会保护阿母的。如果阿母嫌仁儿还小的话,还可以将连兄召回秦国,我相信有连兄在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陈夫人抱着自己的儿子痛哭的时候,自己儿子嬴仁的一番话却是让她从伤心变成了惊愕。
“仁儿,你刚刚说的是谁?”陈夫人用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
“连兄啊,就是先公的独子嬴连啊。”在陈夫人惊讶中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之中,嬴仁依旧有些天真烂漫的说道。
那么嬴仁为什么会提起嬴连呢?
其实这一切还要从六年前的那场宫变说起。
那场宫变之后上代国君嬴悼子的叔父也就是当今的秦公嬴悼子从灵公独子公子嬴连的手中夺取了秦公之位。
但是嬴连公子却是因为重病而被秦公嬴悼子留在了泾阳宫中,后来嬴连的病好了秦公嬴悼子也出于安抚灵公旧臣的考虑而并没有让公子嬴连出宫。
那时的秦宫之中其实有两位公子,一位是灵公的独子嬴连,而另外一位就是当今秦公嬴悼子的独子嬴仁。
两人年纪相仿,身份相近。再加上秦公嬴悼子有笼络灵公旧臣的打算有意撮合之下,两人自然多了许多亲近的机会。
一开始嬴连还因为秦公嬴悼子抢夺了他的秦公之位而耿耿于怀对于年纪尚小的嬴仁还采取的是一种假意的逢迎。
但是在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嬴连心中的孤独逐渐被这个一脸天真烂漫的少年所感化。
嬴连的主动接受再加上嬴仁的少年聪慧让两人逐渐成了一对无话不说的朋友,甚至因为两人的胸膛之中流着的相同的血脉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
可以说两人的关系不是亲兄弟而胜似亲兄弟。
在嬴连离开秦国前往魏国的时候,嬴仁还因此伤心了许久。
“阿母,你们不要瞒着仁儿了,仁儿什么都知道。阿大的秦国国君之位是从连兄手上抢过来的。而你们将连兄送到魏国都是因为想让我继承秦公之位对不对?”
看着自己阿母脸上的那抹久久不能消失的惊诧,嬴仁那张稚嫩的脸上表现出的是那个年纪的人所不具备的真实。
“仁儿,你都知道了?”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一直呵护着的儿子,陈夫人却仿佛像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般。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看清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
“阿母,其实你们不必这样的。仁儿宁愿不要这个秦公之位,也不希望母亲像现在这样痛苦。而且我们这样抢夺连兄的国君之位真的值得吗?阿大本来是可以安心的留在魏国的不必像今天这样躺在这里,而阿母也不会如此的伤心了。”嬴仁那稚嫩的那一字一句清晰的出现在了陈夫人的耳旁。
“我错了吗?不,我没错,仁儿你要记住你就是秦国的君主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事实。阿母一定会帮你得到秦公之位的。”本来只是陈夫人的喃喃自语,最后却变成了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
之后陈夫人也就不管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径直向着寝殿之外慢慢走去。
“阿母。阿母。”嬴仁的话语却是没有半点的作用,他已经呼唤不了那个因为权力而显得有些痴狂的母亲。
“阿大,你说仁儿怎样才能劝回母亲呢?”见无法劝回自己的母亲,嬴仁便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自己昏迷不醒的父亲的身上。
不过他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问出这句的时候他的阿大的手却是忽然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