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步之外,徐渭同样浑身颤抖,眼角瞪裂。
他突然爆喝,像是发疯的野牛,朝着几个孩子扑上去!
“元敬兄,快拦住他!”
唐毅大声吼道,戚继光手疾眼快,几步追上徐渭,一把锁住他的双臂,徐渭还不罢休,两个人滚在地上,徐渭通红着眼睛,呼哧呼哧喘息。
“杀,杀,杀!”
戚继光双臂有千斤的力气,竟然有些制不住徐渭,瞪圆了眼睛,冲着吓傻的小孩子大叫道:“还不快滚,想找死啊!”
小孩子这才猛地惊醒,一掉头,作鸟兽散。
徐渭趴在地上,泪水从眼圈流出,他攥着拳头。狠狠砸在青石的地面。好半晌说道:“元敬兄,放开我!”
戚继光还担心他发疯,回头看了看唐毅。唐毅点了点头。
徐渭从戚继光怀里挣脱,一掉头。对着还在麻木当中的妇人,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娘啊!”
听到这声娘,妇人好像被雷击中,浑身不停颤栗,缓缓扭头,徐渭胖大的身躯出现在面前,妇人先是一喜。突然变得惶恐,从地上挣扎着起来,连菜篮子也不顾,就往关府里面跑。
徐渭手疾眼快,探出双臂,保住母亲的肩膀。
“娘,孩儿来看你了,你跑什么啊?你不要孩儿了吗?”
妇人猛地一回头,看着徐渭的面庞,突然泪如涌泉。一双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拂过徐渭的额头,小心翼翼打量着儿子。哽咽了半晌,妇人才低声呼道:“三,少爷!”
“不!不是三少爷!”徐渭用力摇头,怒吼道:“你就是我娘,我的亲娘!嫡母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人能拆开咱们!”
妇人似乎从激动之中缓过来,抓着儿子的手,叹道:“傻孩子,夫人走了。我这一辈子就是为奴为婢的命,看着你好娘就啥也不要了!”
徐渭泪眼婆娑。拼命地摇头,妇人哀叹道:“娘知道。你过的也不好,娘不能当你的累赘,快撒手吧,娘还要去做菜呢!”
“不要!”徐渭坚定地摇头,“娘,这回孩儿认识了好朋友,他能帮咱们了。”
“朋友?娘不要你欠人情。”妇人惊呼道。
徐渭不管不顾,拉着老娘,就往唐毅这边走,唐毅一脸笑容,急忙走过来,客气地躬身说道:“伯母,可不是我帮文长兄,而是文长兄帮了我好些忙,无以为报,特意过来请伯母和文长兄母子团圆。”
唐毅一脸赤诚,妇人迟楞一下,忍不住说道:“怎么好麻烦先生。”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唐毅迈步来到了大门口,说道:“在下陪着青藤先生过来,还请你们通报主人一声,我们要见他。”
家丁一看唐毅浑身穿戴,加上带的护卫不似寻常,也不敢阻拦,只好把他们让到了客厅。
没多大一会儿,一个四五十岁员外打扮的人从外面走进来,老娘下意识起身行礼,徐渭却死死抓着老娘的胳膊,倔强地摇头。
来人扫了一眼徐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青藤先生来了,坐,茶。”
他又抬头看了看唐毅,略微吃惊地问道:“这位是?”
“呵呵,我是文长兄的朋友。”
“哦!”他不由得撇了撇嘴,徐渭落魄,他的朋友能好到哪里。
“请问先生是干什么的?”
“小本生意,经营票号钱庄。”
哎呦!
关老爷不由一愣,票号可都是大生意人干的,看这位年纪轻轻,没准是哪一家的公子哥,徐渭这家伙竟然转运了!
“请坐,上茶!”关老爷吩咐道,语气和缓了不少。
唐毅微微一笑,坐在了椅子上,有佣人送来了茶水。关老爷又笑着问道:“请问您的钱庄是什么字号?说不定和我们关家还有些生意往来?”
唐毅呵呵一笑,“客气了,我的票号不做小生意。”
关老爷霎时间就涨红了脸,好狂妄的小子,难怪和徐渭那种狂生搅在了一起,没准你是撒谎骗人,连个名号也说不出来!
“多大的买卖,还不屑于做我们关家的生意?”关老爷愤怒地说道。
唐毅依旧满不在乎,笑道:“蔽号叫交通行。”
“交通行?”关老爷吓得一下子蹿了起来,这些日子浙江最有名的钱庄就是交通行了,听说大世家都加入了,他心里也痒痒的,奈何比起那些豪商世家,他只能算是土鳖,人家根本不带他玩,没想到唐毅竟然亲自来了。
关老爷喜出望外,忙欠身赔笑道:“请上座,来人,泡好茶,泡好茶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