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赖思归的眼睛转了转,望着天花板,有些发涨。
深夜里,那片火红的凤凰林,树枝像骷髅一样布满天空。她目龇欲裂,眼睁睁看着保安被那群公子哥儿打发走,挣扎着被拖进黑暗。
“不是我干的。”赖思归挣开严慕,“你信吗?”
严慕紧抿着唇,目光湛湛地看着她。
早晨□□点,大片明亮的光从敞开的房门涌进来,停在半路地板上,照亮半间卧室。阳光到了飘窗边,只剩柔和昏暗的光线。她的脸隐在昏暗里,近乎执拗。
他只有一个字,“信。”
“不要轻易说这种话。”
“不是你的责任,你不会担。”严慕说,“赖思归,我也有自己的判断。”
赖思归一怔,“你觉得我不会还手?”
“你会,但你不会下那种手。”
赖思归别开眼,慢慢咬住唇。
严慕的指腹摁在她唇上,轻轻撬开她的牙,几颗牙印清晰地印在上面。他抚过去,静默片刻,把毯子重新裹到她身上,“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把每个细节都告诉我。”
赖思归摇了摇头,又露出那种自嘲的笑。
整件事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她作为当事人,至今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定了罪。
寂静无声的深夜,那些公子哥儿高声喝彩的声音被锁进门后,李震近乎癫狂地把她拖进凤凰林,将她按到树干上。
赖思归捏住手中的玻璃,趁李震动手解裤子,反手扎进他的手臂。李震闪了一下,她立刻脱下高跟鞋,往他头上的伤口砸去。
应该感谢,李震当时的独食主义,没留其他人在现场,否则她也跑不了。
但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事情可能也不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我离开的时候,他除了额头和手臂的伤口,四肢健全。”赖思归说,“而且神志清醒,还有伤人的能力。”
然而直到三天后新闻曝出来时,赖思归才知道事情远不止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也就是说,有另外一个人在你走后,对李震下了手。”严慕微微皱眉。
“而李震从始至终只指认我一个人。”
“怎么定案的?”
“酒吧里很多服务生看见我们发生冲突,李震的朋友证实最后一次看见他,是跟我在一起。”赖思归停了停,“乔思盼出庭作证,提供了一份手机视频。”
“她的视频不是完整的?”
“视频很清晰,但是只拍到李震把我拖走。”却成为定案的关键证据。赖思归拢了拢身上的毯子,看严慕,“法医根据李震的失血量,推算出案发的具体时间,就在那段视频拍摄后不久,正好是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严慕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摇头,“漏洞太多。”
他在她手上比了一下,“玻璃被你捏在手里,而没被人发现,说明最多只有这么大。”
“这么短的玻璃,要致人腹部重伤,还有空切断手筋。”严慕冷笑,“磨刀吗?”
“律师提出过,警察认为我可以把凶器毁掉,不能作为理由。”
“指纹和脚印呢?”
“以现场被破坏为由,拒绝了。”
没有采集指纹、脚印,没有找到作案工具,没有直接目击证人,罪就定了。
“所以那女的不报警,不呼救。”严慕目光阴沉,“看见你被拖走,拍下不完整视频后,散步回家么?”
“你不能指望她救我。”赖思归勾唇。
乔思盼在法庭上解释,当时她被吓坏了,不敢跟过去确认,所以没有拍下后面的视频。
严慕慢慢松开拳头,哂笑,“老子弄死他们。”
“怎么弄?”
严慕思忖片刻,突然道:“你想过没有,对方为什么没有马上报警?”
赖思归一愣,“……想过。”
“没想明白?”
赖思归摇头,“可能只是李震没有马上清醒。”
“不可能。”严慕说,“那么多人看见你最后跟他在一起,华源贸易的人会轻易放过你?你作为最大嫌疑人,只会在第一时间被批捕。”
“你的意思是?”
严慕眯起眼,“他最初不报警,或许是想掩盖什么。”否则大可以报警追查凶手。
“掩盖什么?”
严慕引导她,“我们来假设一下,用你聪明的脑袋想想。如果你是李震,醒来发现自己被人下毒手,会怎么做?”
“找出那个人,报仇。”
“没错。”严慕问,“那么他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赖思归蹙眉。
“假设你当时意识不清,不知道是谁害的你。你不知道对方是仇家还是抢劫,或者只是单纯的泄愤,你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警察。”
“聪明。”问题又回来了,严慕接着问,“那他为什么不报警?”
“他知道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