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家殿下那个病情有多难治,不然也不会拖了十几年还是那个样子,唐珞珞说的有道理,她只是个大夫,不是神,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她身上,确实过分了一些。
“还请唐小姐尽力而为,若真是殿下福薄,也罢了。”白梨之郑重道。
“嗯。”唐珞珞总算是笑颜逐开,“我会尽力的。”
然而说是这么说,白梨之还是对唐珞珞抱以了极大的希望。
“另外,你们也知道,我们唐门治病有一个毛病,就是不准外人观看。”唐珞珞真的有些吐槽这个毛病,唐门这哪叫怕他人偷学,完全就是固步自封,把老祖宗手里那点好东西紧紧揣着,除了自己人,谁也不准看一眼,小气吧啦的,现在的唐门确实厉害,但总会有被人超越的一天,而唐门却还是墨守成规……
算了,这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白梨之听之,很理解的点点头:“待会儿我便把两位大夫差遣到另外一处院子住着,不会打扰到唐小姐的。”
“多谢了。”唐珞珞道。
“唐小姐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在下。”白梨之道。
“我确实需要很多东西,出门的急,只带了两身衣服,药什么的一个也没来得及带。”唐珞珞笑了笑,“我需要一副银针、匕首、纱布和热水,现在。”
“是。”白梨之连忙走了出去。
唐珞珞将屋里的两扇窗户打开,散去屋里这恶心的气味,这个时候天气还有些炎热,若是感染发炎了,怕是要更麻烦了。
屋外两名大夫并不知道唐珞珞的身份,见白梨之将他们安排到别的院子待命,以为是瑾王殿下支持不住了,一刻也不敢耽误的收拾东西速度离开了,生怕再追着他们救人似的,而他们是真的无能为力。
白梨之见之没说什么,反正现在有唐珞珞在,她一个人足以抵得过十个大夫。
大学里,唐珞珞学的本就是外科,对付这种外伤是很拿手的,然而这个瑾王外伤倒还是其次,最要命的是他的内伤也很严重,而这个,就得靠唐珞珞在唐老爹那里到底学到了多少皮毛了。
白梨之见唐珞珞清理外伤既利落又漂亮,不禁再一次感叹唐门出来的子孙,果然跟外面的大夫不一样,那些粗手粗脚的大夫怎么能跟唐珞珞相比呢。
肖子墨那个蠢货没有把唐珞珞要去真是太好了!
白梨之心里万分庆幸,殊不知就在之前不久,他也是拿异样的眼光看待唐珞珞的,与他人并无分别。
第二天中午,那五名御医里的其中两名这才姗姗来迟,要求给瑾王殿下看诊,本以为对方会恭恭敬敬的把他们请进去,却不料还没进门就遭了几个白眼,还不冷不热的把他们拒之了门外。
看着砰地一声关上的院门,两名御医都愣住了,脑子一懵,顿时理不清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白梨之把那两个御医赶走了?”睿王差点一口汤药喷出来。
“是啊,真没让他们进去,听说连原本给瑾王看病的两个大夫都赶到了别的院子里。”肖子墨也是万分不解,“瑾王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谁不知道,这白梨之该不会是觉得瑾王救不活了,干脆不救了吧?”
睿王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但还是警惕的问道:“瑾王那个院子里还有什么人?”
“除了白梨之和两个伙房的下人,好像没有……对了,还一个丫头,十五岁的样子,说是大夫,我一看傻乎乎的,就没敢要,丢给那白梨之去了。”肖子墨道。
“丫头?”睿王眯起双眼。
“是啊,长得倒是挺水灵的,一副单纯好骗的模样,牵着马一起来的。”肖子墨道。
“最近不是有消息说,唐门这一代子孙外出历练已经开始了。”睿王问。
“是的。”肖子墨道,“一共出来了六名,四男两女,都是唐门的嫡系一脉正统传人,现在所有人都赶着去巴结这六位呢,不过因为刚刚出师,这六人的行踪暂时还是个迷,至少我们这边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我想别人估计也还不知道他们在哪呢。”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六人里面,我们至少也要得到一位,把他请来,好生供养着,将来对夺嫡绝对大有益处。”睿王道。
“那肯定的。”肖子墨笑了笑,“王爷您就放心吧,一有消息马上就会传到这边来。”
“对了,你说那个丫头会不会是唐门的人?”睿王总觉得不放心,“白梨之可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瑾王这么多年苟延残喘都活下来了,怎么这个节骨眼就放弃了呢?我觉得一定有问题,去查查,仔仔细细的查!尤其是那个丫头!”
“属下明白!”肖子墨领命。
卧房里,唐珞珞给瑾王喂了药,总算是松了口气,工作告一段落,她也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接下来两个晚上,就看瑾王能不能自己挺过来。
“对了,瑾王殿下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唐珞珞一边揉着酸疼的肩膀,一边好奇的问道。
“你知道巴图国吧。”白梨之道。
“呃……啥?”别怪唐珞珞,她是真不知道。
“巴图国这几年兵强马壮,一直想要抢夺我曜月国边境的五座城池,这汴州也在内,五天前,军营被巴图大军偷袭,当时情况危急,本想要振奋军心而御驾亲征的皇上也遭到了围困,是瑾王殿下,当然还有睿王和晋王拼死护着皇上才得以解困,瑾王殿下受伤最重,睿王腰腹也挨了一刀,为了给两位殿下养伤,我们顺着小道特意迁移到汴城,因为汴城要更安全些,而轻伤的晋王殿下也护送皇上回京了。”白梨之耐心的解释道。
唐珞珞了然的点点头,又道:“可是,明明是瑾王殿下受伤最重,为何御医没有先来救治瑾王殿下呢?”其实这个答案唐珞珞已经知道了,她会问,只是想要白梨之亲口说出瑾王为何不受宠的缘由而已。
白梨之自然会说,哪怕讨得同情也好,对方毕竟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唐门嫡女,若是能收入瑾王殿下麾下,对瑾王殿下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助力。
“瑾王殿下的母妃因为难产而去世了,瑾王殿下一生下来就身体不好,太医说他活不过二十岁,从小,瑾王殿下就体弱多病,磕磕盼盼总算是长到了二十二岁。”白梨之沉重的叹了口气,继续道,“瑾王殿下自出生起就被养在了皇后膝下,跟随年长他十岁的太子一起长大,太子殿下为人和善,对殿下很好,可是……”说到这,白梨之竟然红着眼眶哭了起来,半响才哽咽道:“太子殿下在他满三十岁的那天,意外坠楼身亡了……皇后娘娘伤心欲绝,从此一病不起,而殿下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原本是跟随太子殿下的心腹,如今追随着瑾王殿下,瑾王殿下很努力,奈何老天不开眼给了他这样一副身体……唉……”
“太子殿下……”唐珞珞自然没有漏听白梨之说到“意外”时语气咬得有多重。
“太子殿下的死一定是有人蓄意为之,这种话我本不敢跟外人道起,毕竟牵扯到皇族颜面问题,只是太子殿下死的实在太冤屈了!”白梨之愤愤的握紧拳头,看得出来他与这位前太子的感情非常深厚。
“太子殿下真的是世上最好的主子,他一直努力钻研治国之道,从不与他人为敌,满朝文武都对他赞誉有加,称赞他是曜月国未来的希望和明君,这么好的一位皇子,竟然有人下得去手!他们的心该是有多黑啊!”
唐珞珞很想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几句,可是她没有在现场看过,更不认识这位温恭贤德的太子,所以也很难感同身受白梨之这种丧友之痛。
半响,白梨之缓和了情绪,看向昏迷不醒的瑾王,道:“我跟随在瑾王身边,说实话并不指望他能够当上皇上,原本我只希望能借助他微薄的力量,找出杀害太子殿下的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也好让殿下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可是现在,我知道我这个奢望是很难实现的,瑾王殿下不乏雄心壮志,若他想要跟其他几位殿下殊死一搏,想要登上那至尊之位,我也会追随到底,直至生命消亡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