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臜都被掩盖在了白雪之下。
阿简……
阿简……
不会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阿简不会就这么死的。
夏惊秋跟着二五疾步在宫道上。积雪之上,一条细长的足迹,独木难支,他跌倒又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尖鸣,利箭破开寒风正中二五的身体。血,似星点洒在雪地里,灼在夏惊秋的脸颊上。
他全身凝滞,脑袋里嗡嗡作响,只觉得天地颠倒,耳边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再也装不进任何东西。
大雪纷乱搅动着夏惊秋额前的碎发,白雪凹陷之中矗立一人。盛诗晚手持弓箭,逆风挡在夏惊秋面前:“夏惊秋,你莫要负了她。”
再次,垂眸之时,视野里是一条决堤的河。
*
景平三十五年,瑞雪引春。
夏府仆婢忙着闹春。雪地被脚印填地满满当当。
“阿爷,阿爷!”院中一带着长命锁的小童,正拿着刚折的红梅奔向府内,“阿爷,你瞧我的红梅。”
小童跑得急,一头撞在了新来的婢子身上。两名婢子面露惊恐,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件上前扶起小童。
“是奴婢不长眼,是奴婢不长眼。”婢子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嘻嘻,我夏简生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姐姐这般怕我作甚。”夏t简生掸了掸身上的碎雪,折下根梅枝来,安置在婢子的发髻上,“简生给两位姐姐赔礼了。”
夏简生露出了一排乳白色的小尖牙。
“生哥儿。”
夏简生应声跑去:“银花嬷嬷,你快看红梅,可香啦!”说完,便一溜烟跑到了银花跟前,他不忘回头朝着婢子道,“姐姐,雪地怪凉的,你们起来吧。”
说罢,便牵着银花朝着后院走去。
婢子自言自语道:“咱们哥儿可真不像高门贵人家的小郎君。”
“可不是嘛,咱们来夏府当差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夏中书为人正直谦和,从来不苛待下人,若是谁家有难,夏中书还会亲自劳心。”
“怪不得,这祖孙二人的脾性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可听说,生哥儿不是阿郎的孙子。”
“啊?”婢子捂着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夏中书至今未曾娶妻,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膝下一子一孙本是他阿兄那脉的。”
“真是奇怪,听闻夏中书年轻时是京都出了名的俊俏哥儿,家世好、脾性好、样貌好,而且还绘得一手好丹青,怎么就连个夫人都寻不到。我听邻舍家的老人说,夏中书当年可是差点成了驸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