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琵琶的粟特胡僧、牵着骆驼的黄发商人之类的外帮人,遍布于凉州的大街小巷。
“平日里看你挺扎眼的,没想到来了凉州都快找不到你了。”夏惊秋坐在板车上,翘着一条腿,朝许一旬道。
“切,还京城来的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许一旬嘲讽。
“玉升楼胡姬今日公演,席位有限,欲购从速!”街边,黄毛小孩拿着仿单
仿单:宣传单页
与笼灯叫卖。
“胡姬?”许一旬正想入非非,手中被人塞了仿单。
黄毛小孩用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中原话说:“郎君郎君,胡姬娘子可比中原女子好玩多了。”说着,他朝着许一旬挑了个眉。
夏惊秋接过仿单,赶走黄毛小孩:“小小年纪,满口秽语。”他在许一旬脑门上打了个响指弹,愠道,“你也是不学好,心里都放了些什么脏东西。”
“你们中原人不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嘛。”许一旬夺过仿单,“就许你们放火,不许我点灯啊。”他细细打量着仿单上的文字,忽又挠了挠脑袋,“我怎么觉得,这字迹这么眼熟?”
金宝伸长脖子定睛瞧了一眼:“咦?这不是娄先生的字迹嘛!”
第二十六章(景教神谕杀人案)玉升楼
“三娘!”扎着彩色小辫的胡人小娘子,追着一只白色狸奴,从玉升楼二楼匆匆跑了下来,“三娘姐姐,你瞧你那小狸奴,又在厨房偷肉吃。”
“莫恼,莫恼,我这便逮它回来。”珠链掀起一角,从后头走出一个穿着翻毛领圆领缺骻袍的女子。她眉眼平缓,鼻梁微挺,嘴唇不妆而红,蹀躞铜带束腰,袖口妥帖收紧,又多了几分飒爽。
虽是三月,大烈境内各地已然见了枯树抽枝,可凉州还是弥漫着冻人心肝的寒意。三娘进了院子,提溜起小狸奴的脖颈,它瞬间老实了,不过,嘴里的肥肉死活不肯放下。
三娘用力扯了几下,拗不过,便作罢。轻拍了一下小狸奴的脑袋:“罚你明日也不许吃肉了。”
小狸奴垂着耳朵凄凄惨惨的“喵”了声,像是委屈又像是抱怨。
三娘眉心收紧,右手猛地抽了一下,失了力,小狸奴掉在了地上。它来不及捡起掉在地上的肥肉,围着三娘打转。
“没事。”三娘朝着小狸奴挤出了一个笑容,“老毛病了。”
不过,好像发作得更频繁了些。
“那就是三娘啊。”
“听说可厉害了。”院子一角,两个胡姬用胡语议论着三娘。
这位名叫三娘的女子,是班主不那遮两个月前南下回凉州的路途中捡到的。当时她饿晕在官道上,身边只有一个竹篓、一把红伞、一只小狸奴。本来以为是个浮浪户,没成想这位叫三娘的娘子是个厉害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