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声柔若猫吟的求饶,如重重的石砸在岳淡然心上,压的她不能呼吸,无法思考。
一天之前才对她求过终身的男子,正抱着另一个女子做男女间最私密的事。
只怪她太笨,或是太傻不愿面对现实,欧阳维与岳思卿本就出双入对,却不料已亲密如此。
因为动情,才傻到连谎话都相信。
原来都是假的。
心中抱着的那点残破的希望,被荧虫之火点燃,转瞬即逝。只做了一天的黄粱梦,此刻幡然惊醒。
欢爱的过程明明没持续多久,岳淡然却觉得比她的一生还要长。
尘埃落定,屋里渐渐响起了有情人的闺房私语,“殿下今夜这么折腾我,是因为输了赌约才恼羞成怒吗?”
岳思卿的妙音充溢满足之后的慵懒,欧阳维低声笑了一会,似乎是做了什么弄得枕边人也嘤嘤笑开,方才满不在乎地答话,“思卿糊涂了吗?我怎么会为了个微不足道的人恼怒。”
岳思卿笑嗔,“殿下这次实在过分了些,淡然虽呆板,您也不该这么骗她。”
太子殿下出声冷笑,“她要是真呆板,就不会勾搭了一个又一个。”
微不足道,水性杨花……
原来这就是欧阳维对她的看法。
岳淡然眼前渐渐模糊,想拔腿就走,两只脚却似有千斤重,动也动不了。
“殿下果真一丝一毫都没对淡然动情?”
“自然。”
“无情却能作出一幅有情的模样,殿下的确是个中高手。”
“世上有一种人,活着却乐意做任人耍弄的玩意,甩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换得千依百顺。既然送上门任我取用,我又何乐而不为?”
一语毕,两人都笑。
“我和她,孰轻孰重?”
“真心喜欢的人和消遣的玩意,孰轻孰重,你来告诉我。”
岳思卿笑中的嘲讽意味极浓,岳淡然被她的笑声抽掉了脚中的铅,逃命一般飞奔而去。
哀莫大于心死,淡然彻底死了心,一哀到底。
桃花尽落的时节,欧阳维于膳房门前堵到了多日传召不见的岳淡然,试图扯她的手去隐蔽处说话。
劳动堂堂太子殿下亲自出动拦人,可见岳淡然要同皇储断绝关系的决心。
无欲则刚,岳淡然没有顺从地被欧阳维拉住手扯着走,而是巧身躲过来势汹汹的龙爪,闪退几步行礼叫人。
被人以这种方式拆了台,欧阳维当场就尴尬地冷了眼。
四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堂堂皇储的面子丢的好不可怜。
欧阳维忍着怒气,咬牙凑到岳淡然身边,“那天在桃花林,为什么不来,之后找你,为什么不见?”
岳淡然冷冷瞧了一眼欧阳维,不言不语不理不睬。
欧阳维从没见过岳淡然眉梢嘴角流露如此明白的鄙夷厌恶,心中没来由地发了慌,“之前还好好的,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岳家夫妇逼迫你不能见我,你不用……”
“不是。”
欧阳维的想象力还没发挥完毕,就被岳淡然出声打断,“殿下是人中之龙,我却只是一介布衣,不敢高攀。”
“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我送你的钗,你也说过要戴给我看的。”
岳淡然默默从怀中取出玉钗,伸手欲物归原主,原主却闪身不接,“送给你的,你还给我干什么?”
岳淡然盯住欧阳维的脸,轻轻笑了。原以为面对不了,如今这人就在眼前,她却也可淡然处之,娘亲说的不错,果真不该为情所困。
岳淡然不顾欧阳维无力的闪躲,凑上前将玉钗插在他腰间,“别人用过的东西,就算是奇珍异宝,也变的一文不值。殿下送的,我不稀罕。”
“你……”
“你想知道我为何多看你一眼都不愿?并非我怨恨你将我当作耍弄的玩物,只因你在我眼里,已是肮脏不堪!”
欧阳维活了这些年,大约是第一次有人胆敢对他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早已习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可怜的竟如遭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当场,茫然地看着岳淡然进了柴房,抱着几捆柴又进厨房去了。
从那以后,原本交点寥寥的两人便再没了交往。
春去夏来,转眼就是秋天。
夏末秋初,岳淡然迎来了她的十五岁生日。
神剑山庄大排筵宴,为的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庄上还有个二小姐,此举不止是为岳淡然正名,更多的是在为岳淡然未来的夫家药王庄争颜面。
岳淡然活了这些年,第一次成为寿宴主角,从前生日时,她连碗寿面都吃不上,如今被别有心机的人大肆利用,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最让人无语的是,寿星本人只在寿宴中带了个薄纱昙花一现,以至于前来神剑山庄走动交集的江湖豪杰,没有一个得见其本面。
无论如何,过生日总是好事,奈何好事遭多磨,早有噩耗传。
坏消息同神剑山庄无关,与整个江湖都无关,就只与太子殿下有关。
神剑山庄操办寿宴的当晚,快马加鞭的信使从京城而来,告知太子殿下……
皇后娘娘薨了。
熬了这么多年,死对那苦命女子来说似乎是解脱,对她留在身后的夫君爱子,却是无法化解的悲痛打击。
欧阳维本还在堂中同各路宾客交往欢乐,在听闻吴梅景的小声禀报后,变立时变了脸色夺门而出。
岳华昊等隐约知觉异样,却不敢问。妄图追上太子殿下脚步的银剑被高声喝止,暗堂的高手们不敢跟的太紧,唯有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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