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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棠也不气,早就知道陈宴这种刀子嘴的性子,她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指尖,“我知道我最近的表现令陈总失望,但我可以改,也可以变好。”
“你改不好,周棠。虚情假意的应付,永远比不得真心实意的在意,你口口声声说着不让我冷处理你,口口声声祈求在意,我若真在意你了,你是不是就反过来觉得是负担了?因为你不爱,所以,我对你的任何好和任何接触,你都会觉得恶心,就如同我现在恶心你一样,你的矫揉造作,你的各种虚伪的温顺言论,都让我恶心。”他嗤笑一声。
周棠满目起伏,心底漫出几丝冷笑。
她和陈宴,可能是这世界上明明看似相拥而又亲密至极的两个人,其实却依旧是在剑拔弩张,两个人也明明亲近至此,但陈宴却能说出这这般恶毒的话来。
可什么叫恶心?
她今晚所做所说的一切都让他恶心吗?那他还妥协什么,还抱着她做什么呢?
他是受虐狂吗?或者是饥不择食得见着个女人就想抱抱?
陈宴现在是越来越肤浅了么?
“我不觉得恶心,我也没有虚情假意。我对你的各种迎合,都是因为我就是在真心实意的在意你。”说完,稍稍抬起脖子就凑过去吻住了他。
她的吻依旧清浅柔和,带着珍惜与沉迷般的在意,仿佛陈宴真的是她心尖尖上的人。
然而陈宴却仍旧没有半点回应。
周棠丝毫不气馁,一直不停的吻,专心而又入迷,直至陈宴被她吻得终于回吻了她一下,周棠便骤然离开他的唇,而后在他有些迷茫和意外的视线里,她笑着问:“我的吻,让你恶心吗?”
陈宴不说话。
周棠笃定的说:“我吻你,你不觉得恶心是吧,陈宴,你既然明明是在意我的,也不排斥我,为什么非得对我说那些狠话呢?为什么非得冷处理我呢?你暂时打消联姻的念头,然后我们两个试着真正的在一起不行吗?陈宴,顺应自己的心成吗,也给我点机会,我以后真的可以做得很好,也真的不会让你后悔和我在一起。”
陈宴这才回神过来,也全然明白过来,原来周棠刚刚的所有主动,只是在试探他而已,也只是为了让他承认他是在在意她。
他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周棠还在耍这种试探的把戏,又想起她这几天的所有逃跑和动刀子的戏码,想着他明明前几天才警告过她别再联系徐清然,然而她还是背着他去联系了徐清然,甚至于,他还想到了今晚找到周棠的刹那,周棠正紧紧的拥着徐清然,麻木而又失魂落魄的担忧与害怕。
那个时候,她的所有真情实感都用在了徐清然身上,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担忧与害怕,那样的真心实意,就仿佛徐清然是她毕生最珍贵的人,那画面那样的刺目而又狰狞,甚至让他今天赶过来对她的所有寻找都成了一个笑话。
周棠这个人,从来都没期盼过他的营救,也从来没在意过他是否会来,因为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充满了算计和虚伪,她不爱他,却能说出动情的话,她恶心他,却能对他做出最亲密的动作……
陈宴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脸色也顷刻阴沉得快要滴水。
他并没及时回周棠的话,也丝毫没再因为她满眼的期盼而波动,他只是淡漠的将环在她腰间的手收了回来,淡漠的起床下地,淡漠的凝着她那双略微有些诧异和突然变得委屈的双眼,冷漠无温的笑了一下,“你演戏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不累吗?”
周棠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我没有演戏。我只是想让你直面内心。陈宴,你明明在意我的,不是吗?我们也明明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不是吗?”
“不是。”陈宴斩钉截铁的打断。
周棠目光轻轻颤了一下。
陈宴嗤讽着说:“周棠,认清你的身份,我早就对你说过,你只是只金丝雀,其它的都只是你的妄想。你也别想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什么,我对你不在意就是不在意。你撼动不了什么,你的所有虚情假意对我来说都只是小把戏,你想用虚伪的温柔来让我沉沦与妥协,你还是真小看我陈宴了。我今天能来,是因为你对我来说的确还有点用处,毕竟我用惯了你,暂时就不想用别的女人,你以为你在我这里是什么?想和我真心实意的在一起,周棠,你是真的多想了。”
是吗?
周棠满目起伏,手指都开始抑制不住的有些发凉。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陈宴说这种话,但这次听到,心里还是觉得挫败和刺耳。
只是因为用她用惯了,所以就跑来找她了吗?只是暂时还没找到更好的女人来替代,所以,暂时就不想她没命是吗?
周棠甚至想朝陈宴这种人渣破口大骂,但理智终究还是逼迫着她平静下来。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眉头才像是变戏法般的再度深深皱起,脸上的所有期盼和小心翼翼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眼里的光似乎也全数熄灭,只用一种自嘲而又悲伤的目光朝陈宴凝着,低哑着嗓子说:“可能的确是我多想了,也的确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金丝雀,就该安安分分的呆着,也不该对任何人或事报以希望,更不该再对任何人动情,包括陈总。”
说着,像是想通甚至认命似的彻底妥协,“我知道陈总的意思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对陈总有任何的妄想。”
嗓音落下,她静静的凝着他,眼内死寂一片,无波无澜,仿佛心已全死,没有半点希望,连带求生的本能,似乎也在全数抛却。
她似乎,真的被打击得不想活着了。
眼见她这种状态,陈宴眼底的风云之色再度开始起伏,他狠狠的盯着周棠,“怎么,又想在我面前寻死腻活了?你这样恶不恶心,你天天除了装模作样的自嘲和求死,天天耍这种寻死腻活的把戏,你就没点其它事可做了?”
“有啊,我想重新喜欢陈总,想圆了高中三年那求而不得的梦,想陈总打消联姻的念头,只和我在一起。”周棠惨然的说。
陈宴似乎再度被她这句话的某个点给点燃,脸色越发的风起云涌,眼底也闪现出阴狠狂烈之色,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周棠掐死。
周棠静静的观着他的反应,虽表面平静,但内心终究还是增了几丝波澜,她也不知自己这会儿的力度是否再度过猛了些,毕竟陈宴这会儿的表现似乎的确是愤怒得几乎要失控了。
她也真的觉得应付陈宴这个人,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持久的耐心,因为这个人真的太容易阴晴不定了,也明明两个人刚刚在床上都还好好的,陈宴也已在回吻她了,没想到她就说了几句要和他在一起的软话,他就莫名其妙的又炸了。
陈宴的情绪是真的太不稳定了,暴躁而又狠厉,偏执而又病态。
她满目无奈而又悲凉的凝着他,没再说话。
她也以为依照陈宴这种样子肯定下一刻又要来掐她的脖子,然而并没有。
陈宴沉默了半晌,才再度压下了所有的暴躁,他再度极其难得的沉静了下来,目光狠狠的凝在她眼睛,阴恻恻的朝她说:“周棠我再警告你一遍,虚情假意这东西偶尔使一些,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你过去,但摆弄得多了,就容易翻船,我对你,真没多说耐性。”
说着,嗓音一挑,“你那些寻死腻活的把戏,也给我好生收敛着,我这几次没追究,不代表下一次仍容忍你。也倘若你下次再敢给我动刀或者故意摔下床,你若摔断一条腿,我就让你爸断一条腿,你若扎自己一刀,我也让人给你爸一刀。你自己好生给我掂量着,凡事想想后果,也别以为自残这种行为就能在我面前有用,就能拿捏住我,周棠,你还是太低估我的品性了!再者,你和徐清然这次的事,没那么容易完,周棠,我不管是你对徐清然动了心,还是徐清然主动想搭救你,你们两个都不无辜,我也还是那话,我会让徐清然消失在北城,更不会让他有继续行医的资格,你给我等着。”
他嗓音染满了阴狠与威胁,待这番狠话干脆的撂下后,他似乎对周棠没有半点留恋,转身就走。
陈宴这个疯子!
周棠整个人怔在原地,满目复杂紧烈的望着他的背影,直至他出门消失,她内心的所有防线再度被震得支离破碎。
她终归还是斗不过陈宴,也终归还是低估了陈宴的心狠手辣和冷血无情。
瞬时,心底充满了一种浓烈的无力与挫败,周棠深呼吸了好几下,一时间,眼眶也是酸涩不堪,泪流满面。
她这次,也真的彻底连累到徐清然了吗……
整整一晚,周棠都在失眠。
待终于熬到天明,她也终于还是压制住了所有的情绪,也已经努力的重新调整好了心态,准备与陈宴再做周旋,然而陈宴并没给她继续周旋的机会,因为早上杨帆拎着早餐来的时候,就说陈宴昨晚半夜就已经下山回城了。
周棠再度愣了愣,就如满身准备而来的力气,砸到了一枚软钉子上。
她吃过早餐后,再度拿出手机联系陈宴,然而无论是电话还是微信,陈宴都不接不回。
甚至上午九点刚过,陈宴的保镖们便开始找来担架抬着她下山了,周棠最后被安置在了车里,杨帆坐在她前面的副驾。
她忍不住朝杨帆问:“杨特助,陈总昨晚半夜离开,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在担心陈宴这会儿去机场接刘希暖了,如果真那样的话,她可能连一点希望和胜算都没有了。
杨帆叹了口气,脑子里想起昨晚自家老板昨晚离开时那震怒得六亲不认的眼神,心口也跟着紧然和无奈,“急事倒是没有,但陈总当时下山时,情绪似乎特别不对。周助理昨晚,是和陈总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