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的驾车离开,还是方才的动刀子,她的所有孤注一掷的豪赌,仿佛都没输过。
就如方才来说,受伤的不仍是陈宴么,偃旗息鼓的,不还是陈宴么。
“陈宴,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医院了。”周棠沉默了一会儿,才放软了嗓子担忧而又安抚似的出声。
陈宴没回话。
周棠的语气越发低沉而又焦灼,她再度道歉道:“对不起陈宴,都是我不好。”
陈宴讽刺的挑了一下眼角,终是出了声,“疯够了,就开始说对不起了?周棠,你以为所有事都能以轻飘的一句对不起就全数摆平?”
“我知道摆不平,但我也真的没想过会伤到你。我知道你这会儿肯定恨透我了,但等你将伤口包扎好了,你要怎么对付我都行,只要你好好的。”
陈宴目光轻颤了一下,没再说话。
周棠也不知她这些示软而又好听的话对陈宴来说有没有效果,但这些事点到为止,多说也无益。
她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而后一路将陈宴送往了最近的医院,挂上了急诊。
也是在急诊室里,周棠才见陈宴的左手掌心的确伤得很严重,深深的一条伤口,都可见骨,狰狞至极。
然而整个消毒和包扎的过程,陈宴却一声不吭,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周棠坐在他身边一直握着他的右手,十指相扣,无声安抚。
待陈宴的伤口终于包扎完毕,周棠才牵着陈宴缓步往外走,却也在这个时候,陈宴一把将她的手甩开了,一个人往前大步的走了。
周棠凝着他紧绷的背影,知道他这会儿的心情差到极点了。
也是,金丝雀不听话,又是开车逃跑又是动刀子的,且刀子最后还落到了他的手上,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她也本以为等会儿陈宴肯定还会对她进行第二轮的报复,甚至于真的将她禁锢起来,让她彻底失去自有,然而等她回神过来朝陈宴追去时,却见陈宴自行坐入车里后,开车就疾驰远去。
周棠猝不及防的立在原地愣了愣,没太摸清事情的走向。
本以为陈宴还要惩罚她,没想到陈宴就这么走了。
这意味着什么呢?
是陈宴彻底放弃她了,根本不想再和她这种卑贱而又容易作妖的人继续相处了,所以就像扔垃圾一样将她扔在这里了,还是陈宴打算给她一个下马威,得让她自己回去主动的找他跪地求饶?
周棠摸不透陈宴的心思,思绪也跟着一层一层的起伏着。
直至许久,她才收敛心神的打算出去打个出租车先回他爸爸的病房,反正都和陈宴闹成这种样子了,早点回去道歉和晚点回去道歉效果都差不多。
却不料她刚站在路边招停了一辆出租车并坐进去,出租车还没开出五十米远,一辆黑色蹭亮的宾利就像失控般突然横到了出租车面前。
出租车司机惊呼了一声,手忙脚乱的一顿猛操作,才险险的将出租车逼停在离前方宾利的半米之距。
司机后怕的拍了拍猛跳的心口,忍不住唾骂道:“那宾利有病吧!”
因着出租车的急刹车,周棠的脑袋也碰到了前面的座椅,她倒抽了一口气,待刚刚坐稳还没来得及朝前方望去,身侧的玻璃便被人敲了两下。
她抬头循声望去,看到了窗外陈宴那张戾气十足的脸。
她心口微微紧了紧,再度抑制不住的怔了一下,她是真的觉得这会儿的陈宴简直是阴魂不散,不按常理出招。
且陈宴这会儿究竟是什么意思!先是自己开车就走,后又发疯的用车逼停她坐的这辆出租车,陈宴究竟想干什么,真被她刺激得发疯了?
脑子里也不由的想起江枫昨日对她的提醒,说是陈宴以前刚回陈家时心情受过重创,刺激不得,她还以为她后面永远都不会刺激陈宴,只会温柔的迷惑,没想到昨晚刘希暖的一通视频电话,就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也刺激到了陈宴的心性。
周棠沉默了一会儿,心底也增了几丝警惕。
在陈宴再度敲响车窗玻璃时,她才小心翼翼的按下一点车窗。
陈宴冷冽阴狠的双眼锁着她,“又想去哪儿?”
周棠真的觉得陈宴这会儿有病,阴晴不定。
她这会儿还能去哪儿,他都先将她丢下了,她自然得打个车先去她爸妈那里啊。
“陈宴,我这次没想跑,而是你先丢下我了,我才想着先打个车去我爸那里一趟。”周棠按捺着嗓子解释了一句。
尾音没落,陈宴已经不耐烦了,“滚出来。”
成吧。
周棠这才掏出钱包拿了些零钱给前方那早就被陈宴那阴狠气势震住了的司机,而后才开门下车。
却是刚刚在地上站稳,陈宴的右手便扣紧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了宾利副驾并极其粗鲁的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