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周矿长大笑:“咱们小叶多本事?将来嫁过去攥住那小子工资本,指东他就不敢往西,凉他也不敢有花花肠子!”
叶青呵呵干笑,心里却闪过一丝落寞,入党的事她始终没问。
厂委每周开小组会,每月收党费,这些事情虽然没有刻意回避她,但是也没人提起她,还有什么需要再问的?如果能说的话怎么会不告诉她?
晚上回到小洋楼,叶青去找田婆婆,絮絮叨叨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倾诉这些日子的郁闷。
田婆婆也不劝阻,只笑眯眯地看着叶青,直到她说累了才开口。
“小叶,女人始终是要嫁人的,少年夫妻老来伴,不经历磨合怎么会相互信任成为依靠?”
叶青撇嘴:“田婆婆,你怎么也这样说?跟我们矿上那些老大姐似得……”
田婆婆摇头轻笑:“女人独立自主可不是说一辈子不嫁人。”
叶青忽然想起前世网络上看的段子,嬉皮笑脸跟田婆婆胡扯。
“我是新时代新女性,开得起好车,买得起好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还要男人干嘛?”
田婆婆稍怔下,随即大笑:“小叶,合着你结婚就是图那些?”
叶青咧着嘴也笑:“那还要图什么?”
田婆婆摇头:“有权利选择,有胸襟接受,有本事护住的才是婚姻!”
叶青叹气,如果会连累到另一方,该如何选择?
有心想问问田婆婆为什么不选择贾工,还有当初那位有钱人家的少爷……想了又想,怕触及田婆婆伤心事,叶青还是忍住好奇闭口不提。
转天接着上班,一连几日,叶青总是在调度表中发现火车票,上海的,苏州的……
之前心烦意乱没有细想,现在静下心仔细琢磨,心里倒也猜中七八份,没有介绍信就能买火车票的人,矿区没几个。
叶青盯着车票不由皱眉,随手夹在书里没有声张。
再次开党小组会议时候,叶青刻意回避,没有参加,平时依然负责给大家开介绍信开证明,谁也没提出异议,大家都保持默契。
这天晚上下了班,在国营饭店吃过饭,叶青一个人就去了火车站。
初夏天气,天黑的不算太早,朦胧黄昏中站前的灯柱已经亮起,叶青坐在台阶上悠闲地看着人来人往。
“叶同志,你好。”
叶青抬起头:“你好,邵先生。”
邵景辉一身西裤衬衣,西装马甲随意敞着,气质温润举止斯文,手中的玫瑰花在灯晕中虚幻的不真实。
叶青莫名想到黄山云海,瑰丽景色下的万丈深渊。
“邵先生好浪漫的手笔,这是在追求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同志还未婚,我想,我有追求的权利。”
叶青直接大笑出声:“邵先生,都说了你中文不好嘛,不要乱用诗词,我哪里是淑女?”
邵景辉也笑,放松姿态,在距离叶青一尺远的台阶上坐下。
“邵先生多大年纪?哪里人士?”
“虚度光阴三十一年,出生在旧南城,在英国读完书随母亲迁居香港,兄弟中行四。”邵景辉低沉嗓音缓缓介绍。
“和兄弟姐妹一起居住么?”
“家母并非正室,如今已分支独居,我随母姓。”
“邵先生打算以后留在新南?”
“局势并不乐观,我打算近期内回香港。”
叶青沉默,每天早晨开会学文件,各种指示应接不暇,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什么事件的前奏,也清楚并非一己之力或者整个矿厂委就能阻止,但是身临其境一天天感受,她既无法把自己当做局外人冷眼旁观,也没办法和他们一样随着大潮热血沸腾,那种煎熬简直是要把人逼疯!
如果可以离开的话……
邵景辉静静等候,还一会儿才开口:“叶同志愿不愿意随我去香港?那边更适宜生活。”
叶青深吸一口气:“多谢邵先生好意,我不想走。”
“为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
“叶同志并非固守陈规之人,思想自由,信仰也可选择。”
叶青站起来,并不打算和他多做解释。
“信仰的确可以选择,就如你爱英国女王,我爱的是徐友亮!”
叶青说完大步离去,乱糟糟的思绪顿时豁然开朗!
两人早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户口是他经手办下来的,处对象近两年人尽皆知,既然无法撇清关系让他自保,那就一起面对吧!
徐友亮,什么都不用怕,我保护你,我有空间!我会赚钱!大不了辞职当盲流,我带你发家致富奔小康!去你丫的自由思想!我爱你就是信仰!
一路跑回小洋楼,叶青刚上二楼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屋门口,各个脸熟,有楼里的邻居,还有街道的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