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我也要吃饼干!”桩子震天响的哭嚎声响彻整个病房。
老太太手忙脚乱地哄孩子:“宝啊, 咱不哭啊, 奶奶给你煮鸡蛋吃。”
“我要吃饼干, 我要吃点心, 哇......”
老太太哄了好一会儿, 桩子还是哭得声嘶力竭,那真是下了狠力气, 嗓子都快喊劈了。
老太太心疼的不行, 没法子, 现在市里供销社可没点心卖。上次上了一点儿江米条, 她刚听到消息赶过去,早让人买光了。
老太太一张老脸皱成一团, 孙子还在不停嚎哭, 哄又哄不住,她只能想法子。
最后,老太太从自己里面那件衣服的兜里摸出一个小布包, 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几张零钞。
老太太拿了两毛钱, 走到宋文彬面前,把钱递给他:“买你一斤点心,不用找了。”
旁边赵奶奶刚被孙女塞了半块饼干,美滋滋地吃完, 听见老太太这话,顿时嗤笑出声:“老太婆,你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两毛钱?你怎么不去供销社买江米条啊,看人家卖你不。”
现在这年头,什么馅都没有的馒头都要四分钱一个,还得加□□票。加了糖的糕点,江米条都要好几毛一斤,粮票另算。像许恒洲从省城带回来的这些,送礼的时候包几块,就能算一份不错的礼品了。
老太太想拿两毛钱买许恒洲的点心,确实是痴人说梦。
“那能一样吗?”老太太振振有词:“供销社是国家的,他这自己的点心,怎么好收那么多钱。再说了,都买回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新不新鲜。”
“新不新鲜不劳您老操心了。”宋文彬没接老太太手里的钱,“这点心我们不卖,您把钱拿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老太太大怒:“你给她们点心不给我们,区别对待!我不跟你计较,拿钱跟你买你还跟我拿乔。听说你还是个厂长,有你这样当干部的吗?对待人民群众不能一视同仁,我要去你厂里告你去!”
宋文彬昨天专门去打听了这家的底细,闻言顿时冷笑一声:“您去吧,需不需要我给您指个路?应该不用,毕竟我跟您儿子一个厂。”
老太太脸色顿时变了,尴尬地问:“你是机械厂的厂长?没听说过有姓宋的厂长啊......”
厂区医院并不是机械厂一个厂单独办的,而是附近几个厂子合作,规模比市医院也不小。
向辰刚一住进来,老太太就打听过他们家的事,听说家长姓宋,是个副厂长。老太太觉得自己听都没听过,肯定是个没什么权力的。
她也不是谁都敢惹,那些真正惹不起的,就夹着尾巴做人,不然早让人收拾了。
比如说隔壁赵奶奶一家,她之所以敢让孙子去抢人家小姑娘东西,就是因为她知道赵奶奶家的情况。
赵家只有赵琴琴的爸爸在机械厂工作,顶的是赵奶奶的班,赵奶奶顶的又是早逝的赵爷爷的班。琴琴妈是个农村户口,虽然勤劳能干,但是很难在城里,尤其是工厂找到活干,平时只能在家做些家务,照顾老人孩子。
老太太家里要比赵家好一点儿,他儿子也在机械厂上班,虽然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做些后勤打杂的活,但是他儿媳妇是隔壁棉纺织厂的职工,一家子双职工,多厉害!
老太太觉得自家很了不起,看不起赵家,也不虚宋家。觉得宋文彬是个副厂长又怎么样,一个厂子里副厂长好几个,还不知道是哪个小厂子里的厂长,又管不到她儿子头上,怕什么。
结果万万没想到,宋文彬竟然真是她儿子的顶头上司。
“我刚来没多久,您没听过也不奇怪。”宋文彬慢条斯理地说:“您要去厂里告我的话,最好去找厂长,其他副厂长跟我同级,不太好处理。”
老太太连忙摆手,赔笑道:“看我,年纪大了脑子就容易糊涂,您别跟我计较,我就是来问问,这点心哪买的。”
宋文彬不假辞色:“您要真有意见只管去说,我们行的正坐得端,也不怕别人污蔑。”
“没有没有,没意见......”老太太缩得比她儿子还厉害。
宋文彬依旧一副正直脸:“您要是有意见,可一定要去厂里说。切记把所有细节都说清楚,不然到时候厂里安排调查组,查明不符实,您儿子那可就不好安排了。”
看着老太太抖抖索索的样子,宋文彬还好心补充了一句:“糕点是省城买回来的,新鲜的很,饼干最便宜,才六毛一斤,粮票也收的不多,您下次去可以带点儿回来。”
“好、好......”老太太脸上挂笑,腿脚麻利地溜回去了。
向辰嘴里那点儿酥皮早吃光了,看着他大伯大发神威,几乎看呆了去。
“大伯你好帅!”向辰冲着宋文彬竖起大拇指。
宋文彬得意地笑了笑,虽然不明白帅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看得出来他家小孩是在夸他。
旁边赵奶奶也啧啧赞叹,她对上老太太虽然没怎么吃过亏,但也干不过她。总是这样闹,赵奶奶也很烦的。宋文彬这一通收拾,简直是大快人心。
这边宋文彬被夸得眉开眼笑,那头许恒洲心里却酸溜溜的,他一心为向辰打算,那小东西还嫌他抠!也不想想他都是为了谁。
咧着嘴笑的向辰还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眼神控制不住地老往桌上那堆点心上溜。没得吃就算了,看见了却吃不着也太惨了。
而且那个酥皮好香啊!虽然只尝了一点点儿薄薄的皮子,但是那么酥,一进嘴里几乎就划掉了,那个桃酥一定很好吃。
向辰舔了舔唇,讨好地冲他哥笑了笑:“哥哥,你要吃点心吗?”
许恒洲斜眤了他一眼,想知道他在打什么歪主意,于是点点头,道:“吃一个也行。”
向辰积极道:“我给你拿,我刚洗过手的。”
说完他目标明确的伸手拿了个桃酥,然后非常狗腿地凑到许恒洲嘴边:“哥哥你吃,我喂你。”
许恒洲挑眉,这是想讨好他?啧,福利真不错,不过就算你再讨好我,也不会给你吃点心。
其实不是他真舍不得这点儿吃的,本来就是给家里人买的,他也不好这一口。
关键是向辰病没好,医生嘱咐了要忌嘴,因为这时候真没多大条件给病人准备合适的病号饭,所以医生画的范围其实还蛮大的。不能吃的挺少,就嘱咐了一下要吃清淡好消化的。
点心之类的,向辰现在是真不能吃。要不是为了弄走隔壁那队祖孙,许恒洲也不会现在把这些东西拿过来馋向辰。
但是向辰不知道啊,还一脸小乖巧地看着他哥,小胖爪子捏着块桃酥,殷勤地喂他哥吃。
许恒洲美滋滋地享受自家小孩的孝敬,他吃一口,就能看见向辰咽一口口水,于是他就觉得嘴里的点心更好吃了。
因为桃酥爱掉渣,一碰酥皮就掉,向辰一手喂他,一手放在下面接渣子。等许恒洲吃完,向辰手心里接了一小撮酥皮,最大的也没指甲盖大。
许恒洲吃了一个觉得滋味不错,正想跟向辰说让他再给拿一个,就见向辰义正言辞道:“哥哥你吃东西怎么还漏啊,浪费了多可惜。”
说完手一扬,手心里那点儿酥皮全倒进里自己嘴里。
许恒洲:“......”
许恒洲差点被自己嘴里没咽下的点心给呛着,要不是向辰脸上美滋滋的笑,他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向辰抿完那点儿,又凑过来问许恒洲:“哥哥你还吃吗?”
许恒洲看他一眼,“不吃了。”
虽然自家团子难得动回脑子就为一口吃的,看得他心酸又心疼,但是他不敢给他吃太多,那点酥皮是极限了。
向辰沮丧地缩了回去,许恒洲又心软了,摸摸他的头发,偷偷跟他说:“哥哥收了好多,等你好了吃。”
向辰瞬间开心了,他就知道他哥最疼他。
他们这一片和和乐乐,病房最里面那一圈却依旧哭声震天。
桩子不再假嚎,这次哭得真心实意,不一会儿就把嗓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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