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太后不自然的抿了抿唇,“你怎么拿这种话去气他?”
朱季永没回答郭太后,“不过楚琙也不是老楚家的孩子,”他声音悠然的给郭太后讲述楚琙的真正来历,仿佛这是一件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的新闻儿,也仿佛没看到郭太后的身体随着他的讲述已经摇摇欲坠,“不过这你也不能全怪我,若是那个时候我告诉你你孙子没了,那咱们的盟约岂不是要作废了?”
“你,”郭太后目眦欲裂,“你胡说八道,琙儿就是我的孙子,我自己的孙子还能认不出来?你骗不到我的!”
朱季永被郭太后嘴硬的样子逗的噗嗤一乐,“是是是,我是骗你的,你瞧楚琙生的多像你们郭家人啊,听闻老承恩公以前也是个美男子呢!”
他看了一眼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青柳,“好了,我走了,你照顾好你们太后娘娘,啧!”
“娘娘!”看着软软倒在地上的郭太后,青柳尖叫着扑了过去,她将郭太后抱在自己怀里,“娘娘您醒醒,您醒醒啊,那朱的是在胡说呢,殿下对您那么孝顺,他绝不会骗您的!”
……
楚琙从宫里回来,顾不得卸去一身疲惫,“先生您又何必?太后娘娘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
朱季永悠然的抿了口茶,“她还没死?啧,这算是心大还是命硬呢?”
楚琙有些无奈的看着跟没事儿人一样的朱季永,“这才是先生回来的真正目的吧?”他是有所预感的,但没想到朱季永连郭太后也不放过,“太后娘娘毕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
朱季永嗤笑一声,“所以呢?你以为当年朱家因他们母子而死的人里没有老人吗?”
他起身在楚琙肩上轻拍一下,“朱家的荣光早就成了昨日黄花,我看得开,但害死我至亲的仇人却在眼前,你叫我如何放得下?尤其还是在我有能力有机会报仇的时候?”
“可,”
朱季永打断楚琙,“那些年你跟着我也没少受委屈,这皇子龙孙也不是你想做的,但你已经是了,就不要有所顾忌,这天下原就不是一家一姓的,我瞧着你做的就挺好的。”
“你也不必担心郭氏会用这个秘密做什么,别说她这次未必能熬过去,便是她没有倒下,也没有能力从你手里再将皇位抢回去了!”郭太后手里已经没有可以和楚琙抗衡的力量了,而且她即便将楚琙不是真正皇子的事情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何况内阁还有李显壬在,对那些朝臣来说,除非上头坐的是他们自己的孙子,不然是谁的种又有什么区别呢?
楚琙轻叹一声,“我不是在担心这个,”郭太后至今昏迷未醒,楚琙看青柳的神色,再想到朱季永是如何将建昭帝气死的,便大概猜出了朱季永跑宫里去做了什么,“若不是我,你如何能进得了宫?”他其实大概能猜出朱季永入京的目的,甚至还暗中纵容了他。
到底不是宫里长大的,心肠太软了,朱季永冷哼一声,“别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揽,不就是乾正宫和慈宁宫嘛,没有你我也照样出入无人之境,还有,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养恩大过天,岂是郭氏能比的?而且朱家什么也没有了,郭家可还有个承恩公府呢,老郭氏也还有楚珣那个亲孙子在,呃,还有你这个居然会觉得对不住她的傻子!”
楚琙发现自己遇到的人个个都能雄辩滔滔,他决定什么也不说了,“谢谢先生!”
“这就对了,”朱季永斜睨了楚琙一眼,“其实在辽东这二十年,我也看清楚了许多事,即便没有老郭氏母子,朱家早晚也是这么个下场,因为朱家人眼里只有家族,没有天下,更看不见黎民。”
“你要引以为戒,”朱季永再次拍了拍楚琙的肩膀,“明日我就离京了,除了牛先生,剩下的人都交给你,咱们师生就此永诀!”
……
李庭兰人还没出河南,就遇到了国丧,这让她暗暗庆幸又替李显壬担心,这个时候内阁怕是最忙最累了。
谁知道没过十日就又收到郭太后病倒的消息,对这个大家也能理解,郭太后年事已高,又经丧子之痛,怕也熬不了几日了。
倒是王菊心一脸担忧道,“庭兰,咱们要不要回去?”这个时候李庭兰应该陪在楚琙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庭兰摇头,建昭帝活不了几日这是她和楚琙早有默契的事,至于郭太后,她也从楚琙的急信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看完信她也只能感叹,比起那些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事情,这个结果才真的是报应不爽,大快人心。
“无事,家里有我祖父呢,咱们继续往南,”李庭兰挑帘探身冲赶车的李伍道。
楚琙固然重要,但她自己的心愿更重要。若是这次她不能离开,只怕这一世都再难去看一看大海和大海那边的国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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