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通了?”孙子是被自己拿孝道硬扣在洛阳的,回来之后也是消极的很。现在既要动沈迈,又要算计卢瀚和晋王,完全改了以往的作风,这是被自己让他就藩给吓住了?
她就说嘛,多年被自己的父亲无视,回来适当的矫情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谁会真的放着皇帝不做做平民。
楚琙捏了捏额角,“不管怎么样,山提督能去蓟辽于国有利,”至少他不会做出杀良冒功的事来。他是在那边长大的,实在不愿意看到无辜百姓惨死刀下。
郭太后心思飞转,“我还有个想法,我觉得你不如亲自去见一见李显壬。”
郭太后知道孙子会说什么,摆手道,“你听我说,与其咱们在这儿猜李显壬到底站哪边儿,不如你亲自去见一见他,大家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而且山如松的事如果他肯帮忙,便不用咱们拐那么多弯儿,多耽误时间啊,这天一冷,鞑子可又要犯边了。”
一句“鞑子犯边”让楚琙彻底闭上了嘴,郭太后心下无比得意,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盯着你的人太多了,李显壬那老头儿又滑的很,机会不太好寻……”
“孙儿会想办法的,”他想悄无声息的进李府并不难。
楚琙答应了郭太后仍然不放心,“卢瀚和晋王的事一闹出来,你父皇必然会心生警惕,若这个时候李显壬肯帮着推一把,山如松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不然便是咱们的人提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又卡在哪道坎儿上。”
“你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卢瀚又是他最信任的,这样的人还是留在身边最好,我会让他想到这一点的。”郭太后打保票让建昭帝将卢瀚留京,那推山如松去蓟辽的任务楚琙就必须给它办妥了。
自己这个祖母还真是算无遗策。楚琙点头道,“孙儿知道了,我改日便寻机会和见一见李阁老。”
“娘娘,雍和公主和五皇子求见,”终于能有和孙子达成一致的事,郭太后心情极是不错,听到熙和公主和五皇子来了,便点头让他们进来,“你也许久没有见过弟弟妹妹们了,和他们说说话再走吧。”
她虽然不愿意五皇子承继大统,但熙和公主和五皇子都是她的孙辈,郭太后还是想楚琙能和他们相处融洽,以后给他们该有的富贵荣华。
楚琙原本是想走的,但郭太后发话了,他只得重新坐下,看着熙和公主和五皇子进来。
雍和公主和五皇子给两人见了礼,才期期艾艾的看向郭太后,“皇祖母,母后她真是冤枉的,还请皇祖母能为母后做主。”
郭琪已经将李庭兰的提醒告诉郭太后了,她已经命人严查去了。但她也有些嫌弃方皇后无脑,真以为自己的皇后之位稳稳当当的么?
趁这个机会让她看清楚这宫里她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也好。别以为坐上了中宫之位,就敢向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伸手。
“你们都起来吧,”郭太后示意青柳将两人扶起,“这事儿哀家会和你们父皇好好商量的,你们去看你们母后的时候跟她说,就叫她老实呆着,清者自清,若在这个时候再弄出什么来,到时候哀家也保不了她!”
雍和公主和五皇子却不肯起身,方皇后被禁足已经有几天了,现在整个后/宫都是江贵妃的天下,若再拖下去,只怕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宫里的人都让江氏给换一遍了,“皇祖母,母后是什么样的人您再清楚不过,她虽然糊涂了些,却不是个狠心的,她真的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五皇子不清楚方皇后对他的重要性,得到不郭太后肯定的保证,他连觉都睡不安生,他膝行到郭太后面前,抱着她的腿,“皇祖母,您救救母后吧~”
郭太后却最不喜欢男人软骨头的样子,她不悦的将腿从楚珣怀里抽出来,“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你母后是什么样的人哀家自然再清楚不过,哀家不是说了,会和皇上说明的吗?”
雍和公主已经看向一旁的楚琙,这位皇兄她不熟,但自从他回来之后,她也是有心交好的,“二皇兄,母后真不是那样的人,她是被江贵妃给害了,真的!”
这个雍和不说楚琙也是相信的,方皇后若真是个心狠手辣的,郭太后都不会许她在后位上坐这么多年,“这件事皇祖母心里有数,你们也别着急,父皇自会还皇后一个公道的。”
建昭朝后/宫也是大晋十几代皇帝中少见的了,皇后跟走马灯似的换,完全没人觉得这一国之后是值得被尊重的。而这些,都是让楚琙感到厌烦想脱离的地方。
雍和公主不信楚琙的话。公道,这宫里是讲公道的地方吗?她也知道秦王是不会真的替方皇后说话的,而且他也没有替方皇后说话的资格,她要的只是秦王能在郭太后面前替方皇后说说好话,“二皇兄,这些年您虽然一直不在宫里,但母后还是挺惦记您的,也时常和我还有五弟说起您,还说让我们和您多多亲近……”
“我知道了,”楚琙摆手打断雍和的话,当着她的面便向上首坐的郭太后进言,“皇祖母,不管那件事皇后娘娘有没有责任,可五弟已经大了,看在五弟的面子上,对皇后的处罚也不能太重了。而且我觉得这件事里头只怕还有蹊跷,还是再查查的好。”李庭兰和郭琪的话长空已经告诉他了,虽然不知道李庭兰是怎么知道的,但他相信她不会无的放矢。
郭太后自然乐得让楚琙落人情,沉吟着道,“你的顾虑哀家明白,”她怜惜的抚了抚依然坐在自己脚边不肯离开的楚珣,“小五马上就要十五了,总不能有个废后的娘,再说皇后也是咱国朝的体面,岂能说处置就处置?”
“你们都回去吧,这事儿有祖母呢!”
求了这么多天,终于得了郭太后一句承诺,雍和公主和五皇子都大喜过望,他们再次给郭太后跪下谢恩,又谢过了楚琙,三人才一起退出了慈宁宫。
郭太后也没有留他们,吩咐宫人送三人出来,又吩咐青柳去请建昭帝,才倚在贵妃榻上小憩起来。
楚珣和雍和自然听到了郭太后吩咐青柳的话,更加放心了,等出了慈宁宫,雍和公主再次谢过了楚琙,才和别别扭扭的五皇子往坤宁宫去,她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给方皇后送去。
……
谢寒雨在挨上晋王那一脚已经让她彻底清醒了。只是她不愿意看那些身边人的各色眼神,索性一路“晕”着被丫鬟扶回了王府自己的院子里。
路上她的脑子也不闲着,如果时间能倒流,她打死也不往叶府去。她没想到李庭兰居然是个厉害角色,自己不但没探出她的底,反而被她摆了一道,成了洛阳城的笑话。
两世夫妻,谢寒雨太了解晋王楚珩了,那是个最爱面子不过的人,自己让他当众丢了那么大的脸,他怎么会轻易饶过自己?
谢寒雨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晋王对她的感情了,这几个月的积累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原谅自己这一次疏漏?
“夫人,殿下来了,”晋王是在两个时辰之后才到谢寒雨院子来的,听到丫鬟的通报,谢寒雨忍着肋下的巨痛从床上爬起来,直接跪在门口,垂头等着晋王进门。
上一世她从来没有在晋王面前这么谦卑过。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上天派来的仙女。为他出谋划策经营人脉,用她的好名声为他博声望。
但谢寒雨也清楚,即便上一世他那么爱自己,都没断了时不时往其他女人那里留宿,自己用了十年时光,才让他为自己取消了三年一次的选秀,将宫里原来的女人都送到长安的皇家别院养老。
而现在,她没有了“农神娘子”的美誉,楚哲云父子也没有被晋王重用,只靠这两个多月的独宠,想让晋王消气真的太难了。
晋王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的谢寒雨,心里的气不自觉的就消了许多,“你起来吧。”
“婢妾不敢,”豆大的眼泪一颗颗落在红色的地毯上,在上面洇出一个个深红色的小坑,谢寒雨以头着地,“婢妾没有办好殿下交代的事,请殿下责罚。”
晋王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女子,轻叹一声,“在你眼里,本王就是那等蛮不讲理的暴戾之人吗?我说起来你就起来,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他是见过府里的幕僚才过来的,现在最关键的是解决之法,不然就算是打死谢寒雨,也与事无补。
谢寒雨这才颤微微的从身上挣扎起身,只是她才抬起腿,便身子一软又倒在地上。看着她抚着左胸默默吸气,晋王才想起来在叶府时,他盛怒之下踢了谢寒雨一脚,想到这丫头有多娇嫩,晋王不由心疼道,“可曾请了府医过来?”
“不曾,”谢寒雨声音轻如羽毛,“殿下的惩处还没下来,婢妾不敢擅自请医。”她心里咬牙,既可怜为了活命如此卑微的自己,又恨晋王的无情和无能。但凡他是个能力出众的,又何须她这个女人为他奔走?
晋王攒了一路的火气这下真发不出来的。他一向自诩最是惜香怜玉,哪里能忍心看着谢寒雨如此可怜的模样,“来人,赶紧去请太医过来!”
“还不快将你家夫人扶到床上去躺着?”晋王瞪了丫鬟一眼。
“殿下,”虽然晋王并没有要惩处自己,谢寒雨却还不敢放松精神,她也是做过皇后的人,知道今天的事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接下来晋王会面对什么,“不知道殿下和龙先生可曾商量出对策来?”
她垂下头,眼泪再次簌簌而下,“只怕明天会有许多弹劾您的折子,奴婢的身份又着实低了些,让殿下蒙羞了。”
晋王轻叹一声,“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惹怒李庭兰的?”卢珍什么的不重要,弹劾他的折子他也无所谓,他相信自己在建昭帝心中的地位,但他不想将李庭兰给得罪了。现在沈迈因为沈栖身陷泥潭,胡祭酒又致仕了,他急需朝廷重臣的支持,“你一向聪慧,难道不知道李氏女对本王的重要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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