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强颜一笑,抬手替洛宸擦去眼泪。只是这一瞬她自个儿也迷茫了,为何本该说与她的安慰之语,却断断续续成了这副样子?
幸好后来栖梧进来,不然这份由喜而徒生的悲怆,恐要似那东流江水,滔滔不绝了。
“老天,可是要紧事!”栖梧笑盈盈地进屋,一抬眼居然见两人哭得抽抽嗒嗒,不由攒起眉头,对陆晴萱小嗔道,“这人才刚醒,你惹她这般激动作甚?”
“……我……”陆晴萱脑中惶惶一个激灵,醍醐灌顶一般,登时为自己的不克制自责起来。
洛宸却努力牵起笑容,轻声谢道:“……栖梧,有劳……有劳你了。”
“何必见外,我们的命,到底还不是你救的……你现下可有不舒服?”
“一切皆安。”洛宸试着活动了两下右手,伤处的痛感已减轻了许多,但是她身子发虚,尚不能坐起来。
陆晴萱便想起要与她的那份惊喜。
她在洛宸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起身转到床尾角落,取出一件用黑色粗布缠裹的物事,仔细捧到洛宸面前。
“猜一猜,里面是什么?”她笑问,笑得神秘又开怀。
洛宸便依言,将那东西的轮廓勾勒了一圈,故月熟悉的模样顿时在脑海中映现。
先前在墓中交锋,故月被桎攫打脱了手,没想到竟被陆晴萱找了回来。那也便说明,陆晴萱定然在墓中有过一段时间,因着找不到自己而焦心忧虑。
想到这些,洛宸只觉心尖上一疼,下意识轻叹,眸中霎时笼上一层落寞。
“……洛宸?”陆晴萱不意她会突然如此,正欲问她可是身上难受。
但见洛宸又舒展了眉头,眸中晃起水光道:“傻姑娘,倘若上苍……注定只让我拥有一件至宝,我……我只愿唯你,旁的,皆可不要。”
——她是她的至宝,也只能是她的至宝。
陆晴萱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惊红了脸,心中瞬间泛滥成一片泥泞,湿漉漉、软绵绵的。她只得赶忙垂下头,动手拆解起包裹故月的粗布,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粗布平凡,衬极故月的风采。
宝剑出鞘的一瞬,如拨云见月,青光盈现。
洛宸昏睡期间,陆晴萱已然用洛宸先前所教之方法,将故月仔细擦拭了一番。无论血汗尘垢,皆已涤净,纤尘不染。
在陆晴萱的心里,故月应同它的主人一样风华不减。
“晴萱。”
“嗯?怎么了?”陆晴萱才将故月收好,正垂首吹凉栖梧送来的汤药。
洛宸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忽然想起之前走散一事,是以问道:“其他人……都好吗?”
“……”陆晴萱的手没来由一滞,勺子偏了角度,碰在碗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