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栾青枫心头烦乱,朝他挥挥手,“去吧。”
他招手让栾静和她一同进书房,但到底心情不佳,只是尽量温柔的对她说:“小静,进书房来,这里是我的府邸,你在这里不用害怕,也不用拘束。”
栾静被发配在边关近二十年,早已养成了唯唯诺诺的性子,而这一刻恍若在梦中一般回到从不熟悉的兄长身边,她颤颤的点头应他,“我知道了。”
栾青枫见她始终是这样,知道她已经定了性子,没办法转变,也不想多说。
近二十年了,他的父母为边关恶劣天气已经沉重的苦役所累,已然不在人世,大哥也因疾病去世,唯独这么一个妹妹尚在人间。不管她是什么性子,但凡他栾青枫活着一天,那便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欺凌。
他上书案上拿起一副画打开来看,也叫栾静上前跟他一起看。
栾静看了看画上的人,咬着唇,脑袋有些畏缩,踅踅磨磨的,心里有话想说却犹豫着要不要说。
栾青枫看她这样,便给她介绍说:“这是你嫂嫂,叫叶灼灼。过些日子我向朝廷告了假带你回家去,她比你要小上两岁,但若你们见着了,一定能聊得开。”
他心里满满的期待,都已经五年了,也为父亲洗脱了冤屈,是时候该带着妹妹回肥水村看看去了。至于朝廷这面,他暂时辞不去职务,或者到时候把她接到京城里来吧!
屋外面管家已经叫了婢女侍候在门口,他回了神,真准备叫栾静跟着婢女一同去屋里看看,却见她咬着嘴巴吞吞吐吐的样子。他小心的放下手中的画,关切的问她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栾静抬头看他一眼,嗫嚅的说:“刚才在府门口有人叫哥哥,和画上的人很像。”
“什么?”栾青枫不可置信的朝她大喊了声。
栾静明显被吓着了,小步子的往后退,但还是坚持说道:“那个女子叫了哥哥的名字,我粗粗看了看,和哥哥这画像中嫂嫂十分像,只是看着年岁要稍微大一些……”
“不可能……”栾青枫起先在大门口以为他太过思念叶乔,产生了幻觉,而且那人的身姿较叶乔明显要丰润很多,个头也高上许多,他就是凭着这个认为他把别人看做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握拳说:“至多是长得相像,绝不会是她。”
爹娘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跑出来,她还小,除了肥水村从未去过外面。就算是她在家里等待不住要上京来找他,那也爹娘一定会跟她一起来,有什么理由让娇滴滴的她随意乱跑。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到底怕有个万一,他拿着画儿跌跌撞撞的跑去府门上看。并问门前的看守:“我刚才回来时,有没有人在门口叫我名字?”
守门的士兵从未见过归德将军这样慌张失措的样子,连忙点头说:“是有个女人叫了您,而且这女人在府门前晃悠五天了,每日天一亮就来,至天黑入暮才走。”
这话听在栾青枫耳中几乎要把他脑袋炸开,他打开画卷又问:“那女子是不是和画像上的十分像?”
那守门的士兵仔细盯着画像瞧了瞧,半天才回复道:“是一个人吧!像是那个那个女人几年前小时候的样子。”
栾青枫几乎要发疯,难不成当真是她找到京城来了吗?
“她往哪儿去了?”他急切的问,恨不得立刻将那女子拉到眼前来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的妻子。
那士兵摇摇头,说道:“刚才您和小姐回来,因此没太在意……不过她每天都是从北面的那条路走过来的。”
栾青枫将画像往他手中一推,命令道:“替我保管好。”说罢立马往北面那条路跑了出去。
他跑得快,没多久就跑到南片颇为繁华的大街上。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大街上的人并不多,他四处查看,但根本看不着熟悉的身影。
前方有人围成一大片,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栾青枫立马上前拉着个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告诉他:“长公主的马车刚才经过这里,路人人不多,所以马车行的较快,咱们寻常看着都会退让的,可谁晓得刚才来了个傻女人,她不让也就罢了,还跟着往上撞。这不,惊了长公主的车马不说,她自己也被撞到在地,撞得那是头破血流啊……”
“什么!那被撞的那人呢?”栾青枫又问。
那人叹气道:“这还用说,当然是被长公主带走了。”
栾青枫向那人道谢后便往将军府回去。
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先皇唯一的女儿,倒是听说过长公主是个心善之人,或许不会把她怎么样。可她怎么会往马车上撞,难不成是他在府门前以为自己太过思念她把她错当成幻觉,她误会什么了?
这么看来,很有可能就是灼灼,她心思敏感又任性,从前为这为一点点的小事都能和他闹上好几天的脾气,得好好哄她才能好,目下该怎么办才好!
可恨的是这时候太晚,不适宜递拜帖上长公主府上登门拜访,倘若能见一见,起码也好叫他知道到底是不是她。
他兜兜转回了府,整晚上都待在书房里,一夜无眠。
而另一头,玉和长公主府上——
玉和长公主派人请了太医来为叶乔包扎,太医说人撞得不重,五脏六腑安好,只是身上的皮外伤较多,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又为她把头上伤口包扎好,便退下了。
太医退下后,玉和长公主叫了将她一手带大的乳娘来,她指着叶乔脸问:“乳娘你看,这个女子是不是很像喻雪?”
乳娘瞧了瞧,大约是年岁大了,拍着脑门仔细回想。想半天,才谨慎说:“我瞧着眉目和喻雪郡主有些像,但脸型上,似乎也有点像当年和郡主交好的叶家公子。”
玉和长公主颦眉烟视,“莫非,是叶大夫家的那小公子与喻雪的女儿?不然不至于这样像。”
乳娘往叶乔身上小心的摸着看,想找到个能证明她身份之物。袖内并没有装东西,乳娘又去打量她腰间系的荷包。
荷包有些银两,还有一块玉牌,上面刻着硕大的“肃”字。
乳娘连忙将玉牌递给长公主,“公主你看,这可不是肃亲王的物件?”
玉和公主接过来放在手上打量,点头道:“确实是皇兄的。皇兄的孙辈里,不曾见过有这么个姑娘,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二十年前和叶大夫家公子私奔,逃出京城的喻雪了。可她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京城里,难不成她回京来了?”
乳娘侍立在一旁,建议道:“公主,咱们要不要派人将这件事告诉肃亲王?”
“不可。”玉和公主扬手制止,“皇兄素来是个严厉的人,脾气暴,当年喻雪私奔差点没把他气厥过去,倘若这时候毫无预兆的和他说喻雪回来了,并且还带着私生子,恐怕肃亲王府又要闹出一番风雨。寻个适宜的时机我亲自和他说。”
“你明日一早派人去侯爷府上一趟,让他亲自来瞧瞧,也问问这姑娘。毕竟……他比较了解喻雪,是不是喻雪的孩子或许他一眼就看得出吧!”玉和公主黯然神伤。
乳娘觉得这样不妥,哪里有不通知外祖父先和武臣侯说的道理。即便武臣侯是喻雪郡主的未婚夫,可喻雪郡主到底也跟叶家公子私奔二十年了,再怎么都不可能是武臣侯的侯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