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只是个梦?
景赋见沈笑语出神,唤住她,“逝者不可追,生者当向前看。”
景赋劝解沈笑语。
“二哥也觉得谢虞死了?”
谢家的棺椁早已经下葬,但是要守九九八十一天的灵堂。
景赋不忍沈笑语逃避度日,直言道:“你明知长安城里新君初立,各家的适龄女子都竞相入宫,各派的势力纠缠其中。有人想浑水摸鱼,有人则想借刀杀人。”
“你所要的,到底是这长安城中,沈家的名。还是你沈笑语自己所求之事。亦或是像普通女子一样,一生围着你的夫君便可?”
“你为谢虞守得十年寡,礼部的贞节牌坊自然要立在你门前
,你当备受世人敬畏。”
“如若不然,没得谢虞挡在你前头,你是这大昭第一的领兵权的国夫人。你想成之事以如你所愿,你想走的路,也已是锦绣前程。”
景赋一顿斥责,沈笑语眼中清明了不少。
沈笑语直起身来,不再回头去看着前院挂着的那棵红杏树,“是阿杏糊涂了。”
景赋缓和了语气,“阿杏并不糊涂,这世间也并非谢虞一个儿郎,当初你嫁与他,也不过是周全之计。”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谢虞求来的。
“多谢二哥,一语惊醒梦中人。”
夏至的身子经过女医换药,还是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夏至:“夫人只管入长安,我不能随侍夫人左右,已经万分羞恼,若是夫人因得我,还不能启程,当是夏至的过错。”
沈笑语留下了青二照顾夏至,三晋的贼寇擒了王后,也失去了威胁。
沈笑语入长安,带上了谢六。
谢六:“九弟媳这是要请我回长安,送九弟最后一程?”
“也是,该回去看看九弟了。”
谢六坐着谢家的马车,比平常时候,只是多了两队护送的锦衣卫。
沈笑语回长安,早前并没有传消息回长安,但谢家人还是知晓了。
城门口,站着白花花一片,都是穿着孝服的谢家家仆。若非已经到了春日,沈笑语当真以为是堆满的积雪。
景赋拉紧了马绳,远远停住,沈笑语道:“接下来这段路,无需二哥陪我走。”
沈笑语
的马车入城门,门口便洒起来纸钱,一到谢六便停住了。
阵仗像是在外征战的将/军,马革裹尸死在沙场,如今才运回来尸身,家中府丁这才来迎。
可沈笑语马车上并没有尸身。
这些人迎的是沈笑语。
以孝服白幡为迎,谢家老祖宗恨不得,死的是她。
谢家朱门上,白灯笼高挂着,明明之前连红灯笼,都没来得及挂上,又匆匆换了新。
谢家穿孝服的家仆,将沈笑语的马车,夹道引到了谢家门前,不容她拒绝。
而谢六自然也是回了谢家的,不过还是跟着一众锦衣卫。
马车上下来的沈笑语,今日穿得的是一身浅绿色的衣裙,素净的一张脸上描眉点唇,只是不张扬,看起来全不像新寡了的人。
家仆都不敢和沈笑语说话,生怕惹了老祖宗不快,被迁怒。
唯独柳账房,在人群中,朝着沈笑语走来。
“见过夫人。”
柳账房还将沈笑语,当做管家的夫人,行了个礼。
只是如今连带着,曾给沈笑语做过事的柳账房,也被收走了算盘,变成了一个粗使的小厮。
柳账房:“祠堂的地凉,国夫人身子受不住,可不去的。”
谢家人要沈笑语守一月的灵堂,吃斋念佛抄佛经,连夜里都宿在佛堂。
没差人来传消息,只是将沈笑语往祠堂引。
不过如今,沈笑语这国夫人的诰命,谢家这点规矩,拿捏不了她。
沈笑语高看了柳账房两眼,此人不卑不亢,是打
定主意要对自己效忠。
??第203章排行第十
祠堂里点满了,四十九盏莲花的长明灯,隔得老远,便可以看到火光。
高僧给谢虞诵读佛经的声音,传遍谢家每个角落。
沈笑语看着,写着谢虞名字的灵牌,他灵牌上刻着的字,比旁的少许多。
因得早夭,谢虞还未来得及取字,灵牌上只有一个名。
秀厢和乌苏一左一右跪在蒲团上,连跪了七日,即便再爱打扮的乌苏,也要虚弱了不少,更别说秀厢,脸颊已经凹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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