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李白的浪漫主义诗魂,其他的是死亡哲学、象征派诗歌、金庸小说等,被同学们戏称为“同济五才子”纯属戏谑罢了。但当时熬夜与读书的确积习流弊般镌刻心河脑海,经年而不忘。历历在目的是同窗深情,时时忆及的是挚友狂歌!
孤灯相伴,往往会有那么一刻,心思逃离躯体的刹那与瞬间。那种恍惚迷离的感觉,总感觉如梦魇般纠结着,在喉管肺叶、脉搏呼吸里淤积着,当是时,就到操场上狂跑,想把所有得之书中的字句抛之身后,也上下跳跃,试图把芜杂的思绪颠簸后一一沉淀。
更多的时候,就信马由缰地在校园里散步。抬头一看,学生宿舍楼亮着的灯光与熄灭的窗户,恍然如寥落的黑白围棋的棋子,变幻着神鬼莫测的玄妙招法,在夜幕这个硕大棋盘上随意拆解,进行永远下不完的手谈博弈;也遥望星空,直到视线恍如投射到深邃浩淼的熹微里;或注视树木,感觉到它们的光晕与月色水乳交融地,亲昵并窃窃私语,我只在一旁偷听,并不插话打扰。
许是这样的经历延续,我寄居杭州时候,读书之余,天天不拘傍晚、夜半甚至夤夜,就一个人在西湖边,即停即走地逡巡,漫无目的地踯躅,胡思乱想与湖光月色交替转换,与摇曳的垂柳和乍开的荷花桃红偎依。
仿佛这一弯素水只属于我一人,或者遐想自己就是西子这个“任何夸饰皆是赘言”的美人,膝下的一个“走狗”与之极尽亲昵与猥亵。那时写的寻梦诗里,我把西湖比作“一盏龙井雨前茶”恐怕是西湖给予我熬夜与散步弥足珍贵的唯一定情信物与馈赠了吧。
在滨城大连,也间或熬夜,因为整个城市恰如海水包围的孤岛,潮湿的海风不辨东西南北地袭来,时时刻刻地把我沐浴着、簇拥着,按摩、抚摸与浸染着,舒缓我熬夜读书你疲惫的神经,散去你胸中暴戾淤积的气息。
那时,我住的27层建筑的顶层,恰似一盏不灭天灯,戳起偌大个夜幕;周边海浪潮水,好似襁褓、摇篮一样包裹着我;万家灯火与点点星光,宛如清雅红颜侍立、妖媚狐女蛊惑着我;整个城市,恰如僧侣入定、或童子促狭不已,用绝尘静寂案几与时偃时仰的床铺托举着我,浑然不知身心所由地遐思湍飞。
红袖添香夜读书,那是古人熬夜的境界。我可以钦羡与激赏,但附庸风雅地一味因袭模仿,未免失之俚俗与贻笑大方。
猫头鹰与老鼠,昼伏夜起,各有心仪的猎获之物。没有免费的午餐,自当少睡忙碌,生命的本性自然有其积习本性支撑着的合情合理。本不足旁观者少见多怪,它们也各有猛禽与猫儿等天敌,虎视眈眈地同样熬夜,守株待兔般把它们作为盘中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人常态,何妨我如猫头鹰与田鼠般熬夜,于他人卧榻酣眠之侧、梦魇之余,不羁窥探点云霓景致,恣意咀嚼些嗜好佳肴,换的个身心放松,乐而忘忧,甘之若饴,不亦快哉!
黑夜与白昼的流转,本可浑然两忘。日月如人之双眼高悬,天下美景与芸芸众生,莫不是眼底风云变幻的一本大书画卷,蔚为大观。
春雨2010年1月15日于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