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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上,雪花如柳絮般飞舞,却意外的不觉得冷。
我压根没搞明白太子弟弟怎么就把我弄到了这儿。
四处寂无一人,我走了好一会儿子路才寻到一辆马车,车上有个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只小白兔细心喂食,我叫了几声小妹妹,她却低着头不应我,直到过了一会儿她喂好兔子去看窗外的景致。
然后我看到了她的脸——那是九岁时的我自己。
我这才意识到我是在梦里。
这感觉委实特别,在梦境里,并清晰的懂得这是梦,一切都似乎变得得趣许多。
小襄仪安静的摸着兔子,眼睛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马儿一声长蹄,险些让她从坐榻上滚了下去。
她掀开车帘子,探头往外一瞧,车夫战战兢兢的告诉她,前边雪地里躺着一个人,似乎是一个流浪儿,八~九是死了。
说着那雪地里的流浪儿动了动小手,小襄仪瞧见了,命令道:“明明没死,怎么能当成是死的呢?”
小襄仪让人给小乞儿裹上一层厚厚的被褥,车内炭火充足,不一会儿,小乞儿脸上冻成的霜便化了,她好奇的拿起帕子替他擦了擦脸,看到了一张精致乖巧的面庞。
小乞儿睁开了眼。
乌黑圆溜溜的眼睛木木的转了一圈,见小襄仪凑得他那么近,吓的滚了一圈。
接着,小襄仪从车柜里捣鼓出许多糕点,摆在小乞儿的跟前,“你饿了么?
美食当前,小乞儿不得不屈服。
满满一盒红豆糕转眼纳入腹中,小公主殿下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饿成这样,“慢慢吃,没人抢。”
想来是太久没有人关心过小乞儿的死活,眼前这粉雕玉琢的富家小姐居然不嫌弃他,小乞儿受宠若惊,半天才吞吞吐吐道:“谢……谢。”
小襄仪眼睛晶晶亮亮的,“你发呆的时候好像阿白哦。”
“阿白?”
“嗯,它就是阿白啊,有一周岁了呢。”小襄仪举起白兔,“阿白的爹在它很小的时候就被大坏狗咬死啦,它娘亲上个月也病死啦,如今它举目无亲,我是它最好的朋友。”
小襄仪不明白,为何她明明是在说自己的兔子,小乞儿却突然哭起鼻子来,弄得是她欺负他一样。
她又找出绿豆糕来,“呐呐,有好吃的,你不要哭了啦。”
小乞儿拾起绿豆糕,不哭了。
小襄仪无可奈何的想,我怎么今天一整天都在喂宠物吃东西啊。
在她眼里长得可爱的都是宠物,小白兔是只小宠物,小乞儿是只大宠物。
谁知小乞儿又囫囵吞枣的吞完绿豆糕,继续哭。
小襄仪气的伸手就给小乞儿的脑袋一记,“我大哥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哭啼啼只会被所有人瞧不起,鄙视你,非常非常鄙视你!”
小乞儿被她敲懵。
“你乖乖的呆在车上看好阿白,我下车办事,不准乱跑哦。”
小襄仪让车夫停下来,她悄悄跑到一间衣铺里给小乞儿选了件干净好看的衣裳,又买了更多好吃好喝的。
她想,每回她哭个不停的时候,大哥就是这样哄自己的。
她乐滋滋的想体会当大姐大的成就感,谁料一回车厢,小乞儿和大白兔都不见了。
莫非小乞儿把大白兔偷走吃掉了?
她左顾右盼,见前方不远处好像有什么动静,忙跑出几步,看到了一群小乞丐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那可不正是小乞儿吗?
小襄仪气的要命,拖着长长的裙摆冲到他们跟前,喊道:“住手!谁让你们人多欺负人少了!”
小乞丐们见来劝架的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你是谁啊,你管的着么!”
小襄仪哼了一声,小手从衣袖里掏出一枚紫玉,玉上雕着飞龙,那是父皇亲赐信物,整个大梁她是唯一一个能够佩戴龙玉的女子,“本公主乃堂堂大梁襄仪公主,你们说本公主管不管的着?”
这时候马车旁的佩刀侍卫都适时赶上前来,一个个刷刷抽刀挡在小襄仪跟前,“大胆狂徒!胆敢对公主无礼?”
几个小乞丐就这样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了。
只剩小乞儿一人蜷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兔子,讷讷看着小襄仪。
那眼神犹如看到天神。
小襄仪扶他起来,“你怎么就跑出来呢?”
“阿白……跑出去了,他们要抢……你让我看好阿白……”
小襄仪觉得超级感动。
以往不论她多爱惜自己的兔子,身边的人都当她是不懂事,虽然确实是不懂事啦。只有小乞儿会为了她的朋友赴汤蹈火,小襄仪想,这果然便是卫先生说的那样,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小乞儿把兔子还给她,小襄仪见他不动,问:“你愣着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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