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李栀栀便开始思索退却之法。
尚佳见李栀栀脸上都有些皮笑肉不笑了,他便有心寻找话题,面无表情看着李栀栀:“出来买东西?”
李栀栀恭而敬之答了声“是”。
尚佳老气横秋道:“买完了就回去吧!”
李栀栀:“……是,大人。”
她脸上的笑彻底凝滞,心道:巴结这位尚大人真的好难啊!
景秀立在尚佳身后,见自家大人说话处处噎人,颇有把李栀栀活生生给冷淡走的趋势,心里也为李栀栀尴尬,便向前半步,声如蚊蚋道:“大人,属下送李姑娘回去吧!”
尚佳自己也觉得气氛尴尬,却不知因为什么,正在纳闷呢,见景秀出面解围,便就坡下驴,面无表情道:“去吧!”
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尚佳的视线,李栀栀这才轻松了一些,悄悄吁了一口气。
景秀意识到了,低声为尚佳解释道:“我们大人……平日其实不是这样的……”大人在官场上交际,虽然不能说长袖善舞,可是想要令人如沐春风也是能做到的,为何他见了自己的小未婚妻,就变得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呢?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李栀栀微笑了一下,心道:难道只有对我这样么?
景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闭嘴不说话了——李栀栀似乎是他们主仆俩的克星,只要一碰面,他们绝对大失水准。
到了家门口,因正是中午时分,街道上人来人往的,所以李栀栀为了避嫌,便没有邀请景秀入内。
她笑盈盈向景秀道了谢,目送景秀离开。
待关上了大门,小樱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这位景秀小哥生得真俊秀啊,跟个女孩子似的!”
闻言李栀栀真心实意地笑了:“这倒真是的!”景秀骨架小,身形苗条,瞧着真是瘦伶伶细条条的,生得又俊秀,唇红齿白的,笑起来还特别的人畜无害,真的跟个好看女孩子似的。
尚佳浓秀的眉紧紧蹙着,目送景秀陪着李栀栀离去。
他总觉得方才自己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对,却又想不起哪里不对,因此很是纳闷。
正在这时,他的另一个亲随天和疾步而来,低声禀报道:“禀大人,刚接到消息,叶知府转任沧州知府。”
尚佳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双目如电看向天和。
天和当即领会了,低声道:“礼部员外郎郑晓调任宛州知府。”
尚佳吸了一口气,牙疼似的不说话了,心道:他来宛州做什么?
即使在礼部,郑晓也是十天半个月才去点一次卯的。俗话说得好,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郑太尉的儿子郑晓便是那不叫却咬死人的狗,不,郑晓不是不会叫的狗,他是毒蛇,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
偏偏圣上欣赏他。
不知何时开始,天上的冬日躲了起来,北风呼啸而来,刮得街道旁白杨树的枯树枝“噼啪”作响。
尚佳也觉出了寒冷,接过亲兵递过来的暗纹玄锻斗篷穿上,迈开长腿疾步往守备府方向而去。
外面北风呼啸彤云密布,老天在酝酿着一场大雪,街道上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恨不能立刻回到家中。
此时姜大户府中却热闹得很。
姜大户刚接到了京城郑太尉府中管家郑来宝的书信,正坐在内院正房和太太梁氏说呢:“新任宛州知府,可是咱们女婿的亲大哥啊!这不,郑来宝来信,嘱托我寻一个妥帖的住处,好好打扫布置,新知府大人要住呢!”
姜太太觑了丈夫一眼,笑道:“知府大人赴任,怎么不住府衙,为何还要另找住处?”
姜大户心情很好,也不嫌太太无知了,道:“叶知府调任沧州知府,沧州苦寒,叶知府怕是要等到年后才会携眷赴任,府衙内堂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出来!”
姜太太正陪着丈夫吃茶,忽然想起杨妈妈上午回来所提之事,便似笑非笑看向丈夫,道:“我正有一事要和你说呢!”宋彩莲一向得丈夫的宠爱,颇为桀骜不驯,还是让丈夫出面和她说这件事吧!
听了妻子的话,姜大户当即道:“这有何难?叫她过来就是!”事关他最疼爱的大女儿,别说是宋彩莲了,就是天皇老子,也得给他出力讨好。
他开口吩咐在正房侍候的丫鬟玉柳:“去叫你四娘过来,就说我寻她有事!”
玉柳瞧了太太一眼,见太太微微颔首,便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李栀栀正在灶屋和小樱一起浸泡熬腊八粥的红豆等物,听到外面传来呼呼风声,忙出去看,这才发现外面北风呼啸彤云密布,已经变了天。
她想起家里花盆快不够用了,得赶紧去东关瓷市订购一些备用,忙叫小樱也出来:“小樱,要变天了,先别管熬粥的事了,咱俩先去瓷市买花盆吧!要不然等下了雪,咱们想买也买不成了!”
小樱从灶屋跑了出来,一边用围裙擦着湿漉漉红通通的手,一边道:“姑娘,您先上楼穿件大衣服,我这就好!”
李栀栀见寒风呼啸,也有些瑟缩,便轻捷地跑上楼换衣服去了。
一刻钟后,穿着青绸披袄的李栀栀和穿着毛青布披袄的小樱匆匆出了门,在寒风中往西边的瓷市而去。
李栀栀走得很快,小樱一路小跑紧紧跟着她,这样滴水成冰的冬季,两人居然走出了一身汗。
到了瓷市,李栀栀也不逛了,直奔从她爹开始就常去光顾的瓷器店青瓷斋。
这个瓷器店有自己的瓷窑,所售瓷器精美异常,因此生意做得很大,早已走了高端路线,李栀栀所买的瓷器,在他们店里只能算是配搭的低端产品。
因为天气太冷,青瓷斋外面并没有伙计招呼,店铺的门上悬挂着厚厚的青色绣花锦缎门帘。
李栀栀因是熟客,也不拘束,便自己掀开帘子带着小樱走了进去。
帘子一掀开,一股带着茶香的热气扑面而来,李栀栀因跑出了一身汗,便把外面的披袄解下递给身后的小樱,含笑看向前方,预备寻掌柜说话,却发现店内的红木圈椅上坐着一个拥着玄色狐裘的青年,后面立着一个黝黑彪悍的青年护卫。
狐裘是玄色的,可是那青年的脸却是雪白的;脸色白得几乎要发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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