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花蛇被提出了水面。一切,不过顷刻之间。
来人倒是挺聪明,知道这屋里挂了脐红香,蛇虫鼠蚁进不来,还特地给放到池子里来。
夏如安一脸轻蔑地望着那条朝她吐信子的银朱色的花环蛇,毫无平时所装出的小孩子的天真的神色,“孩子,你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约过半柱香的时间,芊素回到凤鸾宫,见浴池旁的死蛇惊了一惊。“主子……”
“无碍,”夏如安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如何?”
“紫薇阁,苏采女。”
“怕是被逼急了要跳墙吧。”夏如安听后不忧也不恼,轻轻用手拨划着水面上的花瓣。“做人……要懂得礼尚往来,既然她这么好心送咱们一份礼,咱们也要回敬不是。”
芊素听后背脊上升上几丝凉意,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是想……”
看来……有人又要遭殃了……
是夜,紫薇阁中传出一阵阵尖叫。
有人传,有以前住过紫薇阁的冤死的娘娘化作了缚地灵,找苏采女纠缠不清,吓得她魂魄都失了半个去……简而言之,便是闹鬼了。
也有人传,是那苏采女摔在了地上,前一日挨过棒杖的地方疼着了,疼得她嚎啕大叫的。
传得更离谱的是,紫薇阁内进了个不明不白的男子,正巧看光了在沐浴的苏采女。
不过,她们皆无一人说对。
第二日上午,苏妙莲便风风火火的到了凤鸾宫。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凤体安康。”苏采女福了身子道。
夏如安坐在门口小桌旁的一张红木椅上,惬意地饮了一口手中的莲子茶,抬手遮了遮略有些灼热的阳光。慵懒地开口:“上回不是让崔婕妤传话给各宫,叫你们无要紧事便不必来请安了吗。”
苏妙莲却突然给夏如安跪下道:“臣妾其实是有冤屈……请娘娘做主。”
夏如安拿起小巧的茶杯盖在手中把玩,不动声色道了句:“起来说话。”
“是。”在宫女的搀扶下,苏妙莲缓缓起身。
夏如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手中那杯盖,“芊素,秋鱼,你们瞧这瓷杯的成色多好,改日不如给爹爹他老人家送一套去。”仿佛将苏采女的事完全抛在了脑后一样。
“娘娘……”苏妙莲略显尴尬地开口。
夏如安睨她一眼,“你有冤屈,不去找皇上,反倒来本宫这里是作何?”
“回娘娘,臣妾去找过皇上。皇上说,皇后娘娘您接管了凤印,后宫诸事应皆归娘娘掌管,便让臣妾来找娘娘。”
夏如安挑挑眉道:“你有何冤屈,且说来听听。”那皇祐景辰倒还真会推,将这些事情都推给她,自己享得清闲。
“昨夜就寝时,宫中竟有贼子在臣妾床榻上放了毒蝎子,好在臣妾发现得及时,要不然……”那苏采女说得楚楚可怜,一脸的委屈。
“是吗?”夏如安用手指夹着那只茶杯盖,“巧了,昨夜也有贼子,在本宫沐浴的时候,在那浴池中放了一条毒性极强的花环蛇。”
“那……”苏妙莲略心惊地问道,“娘娘凤体可有恙?”
“也好在本宫发现得及时,要不然……”
苏妙莲听着她的话正愤恨那蛇怎没有将她咬死,椅子上的夏如安又开口了:“本宫听说……那种花环蛇与毒蝎子本是相生相克之物,二者总是同时出现,莫非……”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瞟了苏妙莲一眼。苏妙莲感到颈上一凉,心惊胆颤地等着她的下文。
“莫非是有什么人心怀不轨,想害本宫,又欲嫁祸给苏采女?”她故意将“嫁祸”两个字咬得重些。
语毕,那茶杯盖自夏如安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四分五裂。让苏妙莲的身形不由得颤了颤。
“可惜了……苏采女,你说是不是?”
苏妙莲听得这些话心慌意乱。什么嫁祸,那蛇分明就是自己派人去放的,她该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有最后那句“可惜了”,是什么意思?是指那蛇没咬到她,还是那蝎子没蜇到自己,亦或是指自己这次来什么好处也没讨到?妖女,妖女!她绝对是个妖女!
当下只得附和道:“是……是啊,这么精巧的瓷杯。”
“再过近一个时辰便到午时了,苏采女不如留在凤鸾宫用午膳?”
“不用了,不用了,”苏妙莲连忙推辞道,“多谢娘娘好意,臣妾怎敢同娘娘您同席?这便回去了……”说完随即带着丫鬟落荒而逃。
芊素睨了一眼她匆忙离去的背影,走近夏如安道:“主子,需不需要暗中盯着苏采女?”
夏如安摇摇头,“近日之内,她不敢再轻举妄动的。除非……她连现在这位置也不想要了。”
☆、同床
自打那天皇祐景辰走后,还真就连着好几天没去凤鸾宫。偏偏在这天,夏如安沐浴出来后,便见着的皇祐景辰正慵懒地倚在她床边。
只见那人只着了件里衣,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夏如安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向床榻,倒头就睡。
皇祐景辰见自己被当作空气,剑眉一竖,一把将床上的人儿捞起,放到自己腿上。却迎来了她的怒目一瞪,皇祐景辰立马也瞪了回去。一时间,大眼瞪小眼,两人相持不下。最终皇祐景辰不怒反笑道:“好了,今日是有正事相商。”
夏如安挑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再过半月,便是中秋,亦是母后的寿辰。你既是皇后,一切事宜就都交由你安排,可好?”
“臣妾还是个孩子呢……”
皇祐景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小东西,当初不是你和朕要那凤印的么。既是将凤印给你了,诸事也应当由你打点。”
夏如安哑口无言,那凤印当初的确是自己向他要的,他这话说的也不差。看来这档事,她是非接不可了。
没等她回答,皇祐景辰便把脸凑近她道:“朕这几日没来,倒是有几分想你了……”那天听她说了句“随便”后,本是不知怎地气愤异常,可坚持不了几天,竟有些开始想这小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