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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砰地一声,土坯房的门被砸开,正在专心撕扯冯启兰衣服的老三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破空一声。
刺啦。
这时利刃插入皮肉的声音。
冯启兰惊恐地看着抓着她胸前衣服的老三手一顿,眼珠迸裂,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她从未见过这般恐怖的场景,几乎就要尖叫出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根本喊不出声了。
一旁的老二仿佛见鬼一般,后退两步,老三便软软倒在了冯启兰的肚子上,后颈插着一把华丽匕首,上面镶着红蓝宝石。
冯启兰机械地转过头去,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纤细身影。她逆光而来,仿若神女。
少女快步上前,一脚踹开了倒在冯启兰身上的老二尸体,一块宽大的披风盖了上来,口中散发着骚臭的布块被扯掉,冯启兰终于可以崩溃大哭:“长姐——”
☆、五二章
52
冯绮波一把抱住冯启兰瘦弱的身躯,拍着她的脊背安慰:“没事,长姐来了。”
冯启兰钻在冯绮波的怀里,她的伤臂缠了绷带,散发出一股让人安心的药味。方才的恐惧仿佛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冯绮波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冯启兰,眼睛幽幽转向钻在墙角已经被将军府兵控制的老三,冷若冰霜的眼神让老三双脚发抖。
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走上前来,沉声问道:“大小姐,在下先送三小姐上车吧。”
冯启兰的身子猛然一震,从披风中探出脑袋来,却看见了汤政严肃的脸。
她的脸色顿时一白。为什么汤政会来!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被汤政瞧见了,汤府岂不是再也不愿同她结亲了?前一日她还在做着入主汤府做二少夫人的美梦,现在却被人绑架,差点玷污。汤府恐怕不会要她这样一个名节尽失的女子了!
看着汤政坚毅的侧脸,她只觉得心脏抽疼,靠在长姐怀中,只能不停啜泣。
冯绮波发现了她的异样,在她耳边柔声安慰:“没事的。”她一只手臂受了伤,根本没法抱起冯启兰来,只能交给汤政。她将裹在冯启兰身上的披风拉了拉,单手为她扣上扣子,抬头看向汤政:“有劳汤公子。”
冯启兰死死捉住冯绮波的衣襟,她已经没脸见汤政了,只能拼命摇头:“长姐,我不要……”
汤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伤痛,却不由分说上前,将冯启兰打横抱起。
冯启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汤政黑如锅底的脸色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脸埋进披风里头,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
看着自家三妹妹被汤政抱出了土坯房,冯绮波的眸子变得幽深,幸好自己是第一个进门,跟着的人也都是汤府上的家丁。方才冯启兰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不像样子了,若是前来解救的是京兆尹的卫队,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老三的尸体,单手从他的后颈中将那把华贵的匕首拔了出来。
老二被反剪了手臂按倒在地上,抬头看见她幽深的眸子,吓得几乎失禁,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一只伤臂还吊在脖子上,缠着绷带,可是一手拿着沾了血的匕首,目光森然,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她踩着老三的尸体缓缓靠近他。一手捶在身侧,手指翻飞,那把匕首在她的手中几乎要转出花来,上头璀璨的宝石闪着耀眼的光芒一下一下划着老二的眼睛,更别说那利刃的反光,寒凉至极。
老二浑身一抖,连忙大喊:“饶命!女侠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冯绮波将匕首在自己的白绷带上蹭了蹭,单手收进了鞘里头,抬眼问他:“你能说出些什么?”
老二慌忙说道:“是、是、是是有人叫叫、叫我们绑架三小姐然后卖去青楼……”
冯绮波冷冷说道:“你们怎么知道她是谁家的小姐?”
老二抖若糠筛:“是是是有人今天早上突然通知我们去绑人——我们也只是负责绑——"
冯绮波目光冷了下来。这场事件的参与者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冒充端毅王府上的小厮去骗冯启兰,又有人负责去通知汤将军府,还有人专门负责绑,三件事情几乎同时进行,有条不紊。策划者故意放了歌梅回去,就是想把这件事情宣扬开来,幸好汤政的反应极快,带了自家府兵前来,端毅王爷及时封锁住了消息。幕后主使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破坏汝阳侯府和左羽林将军府的联姻,迅速策划了这起事件。而且这三方很有可能互相都不认识。她理了理思路,觉得这个人身上基本没什么可以拷问的价值,懒懒说道:“算了,一会儿将此人交给端毅王爷接着审问。”
汤将军府上的家丁皆是训练有素之人,将老二架起来,扛了出去。
冯绮波出了门,端毅王远远站在一旁,见她出来才走上前去。他毕竟不是汤政,方才不清楚屋子里的情况也不好贸然前去,不然看见了不该看的就糟糕了。
冯绮波丢给端毅王一个感激的目光,说道:“那个小贼就交给王爷,我去看看妹妹。”
看着冯绮波劳累的神色,伤臂上的绷带上沾了些血迹,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心疼:“冯大小姐,不如先将三小姐送到王府……”
冯绮波点头,方才她叫歌梅扯谎也是扯的两人在王府上,如今正好能圆起来。
冯启兰被汤政抱上了端毅王府的马车,钻在披风里头不愿见人,听到冯绮波上车的声音,才露出一双早已哭得红肿的眼睛来:“长姐……”
汤政黑着脸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冯绮波坐到她的身边柔声安慰:“没事,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封锁了消息了。”
冯启兰的眼泪还是止不住,不停地去看汤政。冯绮波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是自己再怎么安慰也抵不过汤政的一句话,连忙用眼神去提醒汤政。
可是汤政却浑然未觉,冯绮波的眼睛都快抽筋了,他还是板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冯启兰以为他已经嫌弃她被绑失节,哭得更加凶了,几乎要上气不接下气地晕死在冯绮波的怀里。
冯绮波抚着冯启兰的背,只能替汤政说话:“三妹妹,汤二公子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这群来的人也全是汤府的家丁,你遇袭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的。”
冯启兰钻在冯绮波的怀里,眼泪几乎要将冯绮波胸前的衣襟打得湿透了,抽抽搭搭说不出一句话来。
汤政黑着脸,突然蹭了过来,一把将冯启兰从冯绮波的怀里扒拉出来,按在了自己的怀中。
冯绮波差点就斯巴达了。
冯启兰也几乎石化。少年身上有一股清淡的味道,和长姐身上的完全不同,隔着秋天的衣物,还能感受到他胸口的温度。冯启兰的耳朵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随后趋于平静,只能听见双方的心跳声。
冯绮波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巨大的灯泡,连忙松开了手指攥着的冯启兰的披风。活了两辈子了,她以为见过最霸道总裁的男人当是端毅王莫属,没想到汤政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第一次那么尴尬,几乎是逃跑一样的爬出马车。
端毅王站在车前,正准备上去,就看见冯绮波慌慌张张跳了下来,一张脸红的仿佛能滴血。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冯绮波这样不从容,上前问道:“怎么了?”
冯绮波连白眼都不想给他,扯着他朝外走了两步,喘了两口气才道:“没事,让他们两个自己说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