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姐”,敏感地察觉到江兮浅身上散发出的哀伤和悲凉,虽然不知道为何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小手握着江兮浅的手,轻轻捏了捏,两人四目相对,莞尔一笑。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场地中,云梦公主口中说着贺词,手上也不闲着,去钗加冠,却是晁凤郡主的规制,不足半个巴掌大的金色牡丹钗冠,轻轻别在发髻上。
有司功成身退,随着赞者一声高喝,“三拜——礼成!”
江兮浅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肢,为何没有人告诉她参加及笄礼也必须这样跪坐着,还不是那种歪扭着,腰身必须挺直了,双手交握在小腹前,随着正宾的贺词,她们也必须小声附和着。
三加完毕,已经接近两个时辰。
“为庆祝我们郡主及笄,三皇子已经备了薄酒,待会儿大家好好热闹热闹,可别都离开了”,紫嬷嬷搀扶着熙宝珠,三加及笄,她必须身着晁凤郡主服,却并不代表着宴会上也必须,这厚重宽大又显示不出身材的朝服,除了出席非常正经的场合,没人会愿意穿得,包括姚瑶溪也是如此。
紫嬷嬷话音刚落,江兮浅却像是如临大赦般,拉着姚瑶溪,立刻起身。
“哎呀,我的妈呀,这及笄礼也太繁琐了”,江兮浅心中慨叹,不就是成年了嘛,有必要这么……这么,一时间竟是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短短两个时辰不到,换了三套衣服,还有那些什么之乎者也的祝词,真是打死她也不想参加第二次了。
难得看到江兮浅除了淡然以外的其他表情,姚瑶溪倒是捂着唇,有些好笑,“这女子一生也就这一回,更何况,及笄礼后,有婚配的就该与夫家商量日子准备出嫁了,能不慎重么?今日这及笄礼都算是简单了,那熙宝珠无父无母,也就看在熙妃娘娘的份上,三表哥才请了祖母过来,若是换了旁人,哼!”
“……”,江兮浅有些无语,怎么看着姚瑶溪都有些咬牙切齿。
熙宝珠换上紫嬷嬷特地为她准备的新衣,一身清爽,再配上那艳丽的容颜倒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只可惜那眼中的厉芒却削减了几分魅力,让人难望而却步,“奶娘,可都安排好了?”
“郡主放心”,紫嬷嬷微微一笑,看着宝珠眼中带着慈祥温和;只是随后眼底划过一道厉色。
哼,江兮浅。
想那日她进宫拜见太后,当初明明是熙妃娘娘说好的话,可现在竟然一个都不承认。
这也就罢了,可那个昏君竟然妄想将那江兮浅赐婚给三皇子;三皇子只能是宝珠的,她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杀意,可飞快地掩饰过去,拍了拍熙宝珠的手,“今个儿可是郡主的大日子,郡主只要开开心心的,其他的奶娘会帮你做好的。”
“我就知道,奶娘对我最好了”,熙宝珠扑到紫嬷嬷怀中。
江兮浅和姚瑶溪刚离开三皇子府上的家庙。
明珠巴掌大的小脸已经憋成了绛紫色,“大,大小姐,我,我……”
“嗯?”,江兮浅微微蹙眉。
“不,不知茅房在什么地方?”,明珠有些害羞,压低了嗓音;双手还捂着小腹,“好似有些闹肚子了。”
江兮浅没好气地瘪瘪嘴,这三皇子府她也是头一遭来,怎么会知道茅房在什么地方,“你随便找个丫鬟给你带路吧,可别乱跑,到时候自己来主院寻我们便是。”
“知道了”,明珠那副小媳妇模样让姚瑶溪咬牙切齿,可很快姚铭书好似有什么事,姚瑶溪面带歉意,“浅浅姐,我去去就来,你自己呆会儿。”
江兮浅连连摆手,“行了,正事要紧;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了。”
“浅浅,先告辞了”,江兮浅微微颔首却没有错过姚铭书那饱含深意的神色,好似有什么关于她的事情,她却被蒙在鼓里一般。
身后没人跟着,她亦最不喜欢这样吵闹喧嚣的场景,径自沿着小径,往僻静处而去。
这三皇子府,当真不愧是皇子府,只是主院竟然也配有诺大的一个湖泊,白色大理石的桥廊蜿蜒回转,通往湖心亭处,八角亭台周围又丝质的帘子围着,在清风的吹拂下,随风起舞着。
观周围百花盛放,闻水光芬芳,沁人心脾。
尤其是那湿润的微风拂过脸庞,带着特有的温润和春阳的和煦,再添上一壶热茶,两盘糕点,当真算得上是享受了。
她刚到湖心亭中坐下,看着那石桌上的热茶糕点,心中倒是好奇。
“小姐可是累了?”,若薇时刻注意着江兮浅的神色,眉头微蹙。
江兮浅摇摇头,突然,一个传来一道略带淫邪的男声,“不知江小姐约本侯爷前来,所谓何事啊?”
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那蜿蜒回转的桥廊上,只见来人生得既是俊秀,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单薄的身子还有那轻佻的语气让江兮浅觉得既不舒坦,更何况什么叫她约他?
“这位公子,小女子与你素不相识,何谈约见,难道公子认错了人?”
“咦,难道江小姐喜欢欲擒故纵?”,男子语气轻佻,手上还揽着一个身着抹胸长裙却拉得极底,一眼望去还能看到胸前那雪白的半球形中央堆起得弧度,男子搂着女子边调笑着,边对着江兮浅轻笑道。
江兮浅面色一暗,累觉跟这人没什么好说的,“想来公子是认错人,本小姐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若薇我们走!”
“怎么,真当本侯爷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了?”,男子一听也来了脾气,单手不断在女子的身上游走,女子窝在男子怀中,眉眼横生,时不时挑眉看一下江兮浅。
江兮浅沉着脸,“公子不要欺人太甚,我与你素昧平生,何谈约见?”
“也许是爱慕本侯爷久矣,放心,本侯爷对美人一向宽厚,虽然你江大小姐声明不佳,可到我宁青候府做个姨夫人还是可以的”,男子轻笑一声。
“宁青候?”,江兮浅沉着脸,她还未说完;若芸却是恼了,“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儿。”
宁青候看着江兮浅眉毛一挑,“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江兮浅心中顿时了然,看来是有人拿着宁青候当枪使,他上下打量着男子,颧骨突出,眼眶下陷,印堂发黑,双目乏神,尤其是那丝毫不掩饰的淫邪,更是让人讨厌至极,活脱脱的纵欲过度,她就算闭上眼也看不上这样的男子。
“呵呵,本候就说嘛,看本候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既然咱们郎情妾意,不如”,说着放开手中的女子就要扑上来。
“侯爷——”,女子婉转娇吟。
若薇却是厉喝一声,“尔敢!”
“砰——”
“咚——”
“啊!”
闷响声,尖叫声同时响起,惊动了院中的宾客;几乎只是片刻,不少宾客就朝这边云集过来。
若薇皱眉,“小姐,这……”
“无妨”,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是不知在这凤都除了季巧巧,到底还有谁这般的跟她过不去。
她虽不在乎外人怎么说,但女儿家到底名节重要,更何况还有季巧萱,她现在可是受不得丁点儿刺激,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她也必须将今天这事给处理好了。
“怎么回事?”,楚靖寒面色难看,看着在湖中的宁青候,对着旁边呆住的丫鬟小厮厉喝一声,“还不快把侯爷就上来。”
“啊”,丫鬟小厮集体回过神来,而后点头如捣蒜,“是,是!”
宁青候被救上来,立刻有丫鬟取来净衣给他披上,“啊,阿嚏,江兮浅,你……你……”
“我什么?”,江兮浅抿着唇,“侯爷爱美,众所周知,只是有些事还是适度得好,免得连走路都走不稳,让人笑话了去。”
宁青候面色白转青,看着江兮浅,“你,你这个贱人,明明是你约本侯爷前来,怎么看到本侯怀里的美人吃醋了?早说嘛,要知道本候对美人可是来者不拒的。”
“啊——”
“哦?”
“……”
湖边围观的人群中,不断有人发出惊呼声,众人看向江兮浅的神色开始晦暗不明。
“没想到江小姐居然喜欢的是宁侯爷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呢”,宋珏雨捂着春,突然惊呼一声,“啊,真是,江小姐人家不是故意说出来的,真是抱歉”,可是那副欠扁的表情哪里有半分抱歉的模样,
若薇面色难看,“宋小姐还请慎言。”
“怎么,敢做还不敢说了?”,宋珏雨身旁一名女子应和道。
“浅浅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姚瑶溪拉着姚铭书回来。
江兮浅耸耸肩,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我也不知道,就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不想蹿出来个神经病,说起来,三皇子你这府上的护卫也该加强加强了,别什么人都往里面放,要是咬着贵客可就不好了。”
“江小姐倒是伶牙俐齿”,宁青候也面色一沉,本来他是好色,可也都是你情我愿的,这江兮浅约他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反咬一口,当真以为他没有半点脾气吗,“当真是敢做不敢当吗?”
江兮浅抬起头,“宁侯爷,这要敢做才敢当,要是没做却敢当,那不是担当,是冤大头;本小姐看起来时没长脑子还是没长眼睛?”
“你”,宁青候被气得面色苍白,胸口一起一伏,若非纵欲过度,其实也还算是个俊俏的人;到底也是,这王公贵族,达官贵胄中,哪家不是俊男俏女,最次的也就是稍微平凡些,绝对不可能出现歪瓜裂枣。
“宁侯爷,这青口白牙,当真以为说话不用负责吗?”,江兮浅也怒了。
“什么叫青口白牙,这难道不是你让婢女送来的?”,宁青候也是怒了,既然这江兮浅咄咄逼人,他也不用给她留脸面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根丝巾,“你敢说这不是你的?”
刚入厕回来的明珠看着那丝巾,突然捂着嘴,“啊,大小姐,这,这不是你的吗?”
唰——
周围众人数百道眼光齐齐朝着明珠投去,她捂着春而后可怜兮兮地,抬眸好似受尽委屈的小媳妇生怕再次受到责罚般,小意地抬头看了江兮浅一眼,“大,大小姐,这,这,明珠,我,没……”
“……”,江兮浅冷哼。
若芸沉着脸,“明珠小姐当真确定这丝巾是我家小姐的?”
“这,这,我,不,不是,真的不是”,明珠像是如梦初醒般,飞快地抬头看了若芸一眼,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瞬间改口。
众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如此这般,只怕这江大小姐也非传言那般,这手段,啧啧。
“江大小姐倒是好本事啊,明珠是吧,你只管实话实说,有我们在,她休想动你一根汗毛”,宋珏雨养着下巴,好不容易能抓到江兮浅的小辫子,她怎么会放过这么大好时机,更何况现在这主院中,基本上凤都贵族圈子的人都到齐了,只要坐实了这事儿,哼!
熙宝珠也娉婷而来,看着明珠,轻叹口气,故作温柔道,“想来这位就是相府二小姐了吧,说来你姐姐也真是的,我们生为女儿敢爱敢恨是好事啊,既然江大小姐与宁青候两情相悦,啊不,江大小姐你……”
“多谢郡主提点,小女子受教”,江兮浅嘴角微勾。
瞬间,整个院子倒抽一口凉气,如此,倒像是江兮浅承认了一般。
宁青候冷哼一声,一把将那丝巾扔在地上,“本候才看不起你这样的女人!”
“哗——”
又是一片抽气声,要知道江兮浅虽然以往声明不佳,但现在却是正名了,再加上她那绝美的容颜,那好色成性的宁青候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熙宝珠眼底划过一道暗恨,“宁青候切莫如此,想来江大小姐……”
“郡主”,江兮浅嘴角微勾,清浅一笑,当真以为老虎不发威就当她是病猫么,“可否让民女问完最后一个问题?”
熙宝珠眼中带着势在必得,“江小姐请便。”
“呵呵”,江兮浅冷眸厉芒,扫过在场众人,众人只觉得骤然一冷,顿时噤声,而后她才将视线转到明珠身上,“你既然说着丝巾是我的,可有证据?”
明珠咬牙,“这,这……”
“既然没证据,那本小姐也可以说这丝巾是你们在场任何一个人的”,江兮浅面无表情,声音冷冽。
隐在暗处看热闹的寒风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这江小姐说话连语气都跟王爷这么像,果然不愧是王爷看上的女人,可是王爷为什么还要他们查探那个额头上有一朵红莲的女人呢,想不通。
“明珠小姐,你要是知道就说出来吧”,宋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
“就是就是,不然这污蔑的罪名也是不轻的”,有人随声附和着。
楚靖寒斜睨了宁青候一眼,而后看着江兮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够了!”
“三皇子,这有人污蔑本小姐名节,难道本小姐不该讨回公道吗?这件事情要是不查清楚,本小姐就没完”,江兮浅呛声。
楚靖寒只觉得胸口一滞,“你……”
“哼,怎么没话说了?”,江兮浅看向明珠,明珠紧紧咬着下唇,“大,大小姐,我,我”,她我了半天之后,陡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在那丝巾的角落处绣有浅浅两个字,不信你们可以自己查看。”
江兮浅挑眉,“哦?”
“啊,真的有!”,一名距离稍紧的婢女捡起被宁青候扔在地上的丝巾。
“曾听巧巧说过,江大小姐的私人用品上,都会绣有浅浅两个字,这点却是不会错的”,宋珏雨捂着唇,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是印证了明珠的话,“大家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相府查探查探。”
在她离开相府之前,所有的私人用品上面的确都绣有浅浅两个字,所以几乎只是一眼,在那宁青候拿出那丝巾的时候她就认了出来,只是她却万万不能就此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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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及笄礼是查了资料写的,捂脸,最不擅长写这种东西了。
解释下:
赞者:心儿自己理解的应该是司仪一类的,不过不懂,查的资料上写的是协助之类的;司仪应该也是协助的一种吧,o(╯□╰)o
有司:帮正宾端托盘上,上面放着的,就是及笄用得那些东西。
还有及笄的吉祥语,心儿实在是不知道,所以三句都是百度的,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