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古如此,便是对的么!”赵长赢砰一声将房门关上,那厚重的木门发出一声嘶哑的裂响,赵长赢仍是余怒未消,越想越气,索性一把扯下身上的外袍掷在床上,怒气冲冲道,“黎杨这小子害我们差点死在牢里,确实可恨。”
“只是这蓝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我是黎杨,眼睁睁见家中田产被他们这般作弄,还做这什么劳什子姑爷,早跟蓝晓凌斗他爷爷的一场!”
容与拨灯芯的手一顿,他微微侧身,深深地看了赵长赢一眼,那灯花在他幽暗的眼瞳中照出一方小小的光明的角落。
“只是可惜了蓝大小姐,她倒是可怜之人。”赵长赢一边洗脸一边说,“我照着巴思的话去那些地方问过了,还真是如她所说,这些田户都将田卖给了蓝家,每年交租子,过得紧巴巴的,平日里还要替蓝家服徭役。”
容与忽然道,“那你说,像蓝晓凌这样的,该不该杀?”
“杀?”赵长赢一愣,他紧紧蹙眉,烛火斜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顺着那耸峙的山根滑落下去,将他的眼底涂抹出一片温暖的霞光。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片刻他摇头道,“江湖中人自负武功,向来是不把人命放在眼中,今日见谁不顺眼上门屠戮的也大有人在。只是……”
“只是若是大家都这样视人命为草芥,今日我杀你,明日你杀我,这世间还有无宁日……”
“况且蓝家也罪不至死,若是我做皇帝,我便将他们家的钱都取了发给穷人。”
容与笑了笑,不置可否道,“那若是他杀人如麻,又该不该杀?”
“以杀止杀,乃是下策,不得已而为之。”赵长赢依然摇头道,“死是简单,生却难得。”
“只是……”赵长赢抿唇,苦笑道,“我虽这样说,可若束天风在我面前,我怕也是非杀他不可的。”
容与垂眸,稍稍叹了口气,转过话头道,“洗完了?”
赵长赢点点头,“水都烧好啦,我去打点来,给你泡泡脚。”
“马上要入冬了,我前两日去药店买了点药做了药包,你待会也泡泡,把药包放里头。”容与从桌上掏出一包乌漆嘛黑的药来,朝赵长赢晃了晃。
“好嘞!”赵长赢一口应下。
这几日确如容与所说,蓝晴竹一直身体不大好,都不怎么能下床。不过蓝晓凌倒是出手阔绰,给他们送了好多金银珠宝,晃得赵长赢眼睛都快瞎了。
“如今有了钱,身板都挺直了。”赵长赢穿着一身簇新的锦袍,是从城里最贵的成衣店买的,用的是最好的蜀锦,绣工精致,裁剪考究,赵长赢本就身高腿长,穿上更是在路上一连收到了好几个姑娘投的锦囊。蜀地民风彪悍,甚至还有两个男生也扔了,窘得让赵长赢满头冒汗,不敢去看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