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男子的衣襟,急急道:“你该不会是要对我爹做什么吧?!”
君宁天重新注目于她,微微皱起眉头,不答反问:“你方才不是说,你的亲人,就只有你的奶娘了吗?”
“可是……可是我爹也没对我做什么啊?他只是疏远我而已……”不至于就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吧?!
尽管明疏影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但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君宁天盯着那双失明却依旧灵动的眸子看了片刻,平声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虽不配为人父,但毕竟是你的父亲,我只是让他继续回去当他的州牧,并未打算将他如何。”
明疏影这才松了口气。
也是,君宁天是个是非分明且沉着冷静的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杀人的。
“相比之下,那个意欲对你图谋不轨的人,还有你的那个堂姐,迟了那么些年,他们也是该还了。”
不料她才刚放下心来,对方的寥寥数语就让她默默无语。
如此热衷于要为她讨债报仇的君宁天,她还真是不习惯。
明疏影干笑了一会儿,说:“其实,那个时候,我堂姐已经定亲了,夫家在当地是出了名的霸道。我估摸着,以堂姐的性子,嫁到那样有权有势又蛮不讲理的人家,日子也不会好过,权当是她遭的报应吧。至于那个外男……我都不清楚他叫什么来着……”
听了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君宁天忍不住拉长了脸。
“你是在替他们求情?”依他看,整个明家都该跪到她面前给她赔罪。
“也不是。”听出了君宁天语气里不容小觑的愠怒,明疏影又干巴巴地笑了笑,“我就是觉得,恶人自有恶人磨。当然,如果你非要给他们点教训的话,我也不介意的。”
说这后半段话的时候,她的笑容业已自然、俏皮了许多,看得男子冷硬的心顿时就软了下去。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明疏影微笑着点点头,本想提醒他莫要使出太过凶残的手段,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罢,他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她还能不相信他吗?
这样想着,明疏影觉得,这件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哦,不,比起这个,她分明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做。
☆、以身犯险
“对了,你能替我去打听一下我的奶娘吗?我走了这么些年,也不晓得奶娘她过得如何。”
“好。”
君宁天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目视女子在他眼前笑逐颜开。
“谢谢你。”
听了她发自肺腑的感谢之言,他却没能舒展容颜。
谢?他当不起这声“谢”。这次若非因为他,她也不至于再次坠入无边的黑暗。
往事历历在目,君宁天想着想着,就皱起了眉头。他不自觉地抬起一条胳膊,伸出大掌,意图抚上她娇美的面颊,可指尖行至近处,他却又悄无声息地将手收了回去。
“说起来,你我也真是有缘,兜兜转转重逢之际,我居然又得靠摸脸来记住你的模样了。”
本是无心说笑的一句话,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却只造就了一阵刺痛。
“我会治好你的眼睛的。”
许是男子说话的口吻太过异于寻常,明疏影不由得怔了怔,而后才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因为,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她都是那个宁静致远、开朗豁达的女子。
正因如此,他才会对她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眼见这个令自己钟情的女子噙着笑意低了眉,君宁天默默地从心猿意马中抽离出身,不紧不慢地告诉她,她复明所需要的解药,已然有了眉目。
从天而降的好消息,自是令明疏影喜出望外。
“真的吗?”
历来不喜多话的君宁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复又想起她看不见,是以主动张嘴回了话。
“不出十日,我一定将解药拿到手。”
明疏影高兴得又要道谢。
君宁天微微敛了眉。
知道他是她的故人,还要同他这般客套?
他不喜欢她这样。
诚然,他要是陪她一辈子的人,她应该事事都愿依靠他——理所当然地依靠他。
不过,看她笑得这么明媚,他就姑且由着她一次吧。
如此思忖着,君宁天亲自将女子送回了她的寝宫,自己则早早地回了摄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