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三人顿时安静了,成宥真透过女人,看着她背后的车窗外,又是高速路边的景色。天已经暗了下来,看起来是那种透亮的深蓝色,合着斑驳的路灯,非常漂亮。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看过夜景了,只是这最日常的样子就感动了她半天。
“是第一次进来吧?”女人问道。
成宥真回过脸来,看见她正跟年轻女孩搭话。
“是。”女孩点点头。
“犯了什么事儿?”
“敲诈。”
“哦?高智商哦?敲诈谁了?说说,说说?”
女孩犹犹豫豫,背铐着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很不适应的样子。中年女人想帮她把手臂扳过来,试了几次都做不到。
“你太缺乏锻炼了,这细皮嫩肉的是学生吧?”
“是秘书,已经毕业了。”女孩回答到。
“那?秘书敲诈?敲诈的老板?”
“是,我们老板对我不怀好意,上班时候总动手动脚的,下班以后还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
“你说,他发的那话儿?”
“是,不光是,还有视频和一些小说,都是老板跟秘书来乱的那些。”
“这种流氓就欠教育。你自己敲诈的?”
“不是,还有我的男朋友。”
“哦?”
“因为,因为他除了这些,也真实没对我怎么样过。我俩尝试去报过警,警察就说这种性骚扰很难重判,关个几天就放出来了。到时候还得报复你——哦,就是报复我。
所以我和我男朋友想了一下,自己先辞职走人了。可我辞职走的时候,他说我违约,因为有一个重大项目正在进行,所以要我赔偿给公司200万才肯放我走。我男朋友就怒了,陪我去公司理论了两次,都被保安和同事拦掉了。后来他越想越气,就用我们老板给我发的自拍,做了个电邮警告他。”
“那没问题啊,这样怎么是敲诈?”成宥真补了一句。
中年女人接过话茬:“肯定是这小两口想着,哪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在警告里要了钱,对吧?”
“唉,一步错步步错。”
“你家里也没什么钱、没什么背景吧?”
“您怎么知道?”
“这种小事,家里有钱有关系,一下就给捞走了,还值得一判。况且有钱人家的女儿,也不能叫人这么糟践。那肯定是你家不富裕啊,所以临了想‘占个便宜’,我说的没错吧。”
“但他真的骚扰我了啊。”
“唉,你这种情况我见的多了。这么多年来来回回监狱这么多趟,这儿就跟我的家一样,家人们什么事没有过。大抵都是家里穷,贫贱人家万事哀就是这个道理。”
“好吧,那您呢?您是因为什么事儿,来来回回监狱的?”女孩天真地问道。
“偷东西呗,小偷小摸。这次偷了块表,典当的时候才知道表是假的,就是个几万块的东西。没想到那个傻逼还报警了,这倒霉玩意。”
成宥真加入了谈话:“所以要判几年呢?”
女人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说:“我这么点儿小案子,按理说应该是个半年八个月的。谁知道给我派的那个公派律师是个雏儿,经手的第二个也不知道是第三个案子,什么经验没有,在庭上法官说什么就一直点头,检察官那边也不怼回去,最后还得靠我自己。法官不乐意啊,我不能自辩啊,所以给我叫停了。我估计这回,得有个2、3年吧,诶,真倒霉。”
“公派律师是什么意思?”
“就是国家给你派的,请不起律师,国家给你配一个法律援助。”女孩把话接过来,她还在尝试把戴着手铐的双手转成正面,“我这个是我们家给请的,原本跟我男朋友共用,他家更没钱给他请律师了。估计过一阵,他就得换成公派律师了,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他。无端把他搅和进来,结果真是害了他。”
说罢,女孩哭了起来。
“公派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们这个案情简单,最后求情书写好点儿就是了。千万不要矫情,不要说什么你的罪过是因为老板性骚扰,这就是法官最不愿意听到的。你就直接写你冲动,充分认识到错误了,不该敲诈老板,因为自己的贪念。现在还年轻,正好出了这事是当头一棒,以后不会再玩火什么什么的,就可以了。千万千万别提人家性骚扰你,那是另一件案子了,当时都没判,人家就是没罪。”
女孩感激地看着她:“您是学法律的吗?怎么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