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
慌乱中带着一点久旱逢甘露的甜蜜。
路灯明明灭灭,打在她白皙无暇的脸颊上,她柔弱的手抓着他的手,却让程曦珩觉得心也一并被她揪着,轻轻地揉搓着。
停留在他虎口的吻,只一下,却颤得他恍若梦境。斑斓至绚烂的梦,不过是她浅柔的一个吻编织而成。
她突然呜咽了一声。
像是掐住了程曦珩的七寸,动弹不得,一颗心只为了她跳动。
程曦珩握紧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哄她,声音温柔得一塌糊涂,“再忍一会,到了。”
她低声喃喃,“乔绪……”
车轮与地面擦出刺耳的声音,疾驰的车子猛然停下。
程曦珩猛地抽回手,那一瞬感觉,突然从天堂落回地狱。
而她,似乎也受了惊,紧闭的双眼睫毛微颤,似乎在害怕着些什么。
看着她可怜又委屈的模样,程曦珩终又不舍,沉着嗓子唤她,去揉她的脸颊,“江衾。”
“没事的。”程曦珩开始后悔自己恼怒之下的那一记急刹,他本不该是如此暴躁的人,却因为那一声“乔绪”而乱了心神。
江衾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男子,眸子里像是喷洒了一层水雾,迷蒙又梦幻,“是你呀……”她顿了顿,又笑了,“程先生。”
还好,她还记得他。程曦珩觉得自己很悲哀,这样就值得他高兴了。
医院的护士还认得他,老远就闻到江衾一身酒气,“不要命了呀,刚出院又把自己喝进来了!哎,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好歹也管管她呀!”
程曦珩垂下眸子,看她苍白的脸。
想起昨夜里的那个男人。她叫他,乔绪。
吐过以后,江衾的情况稳定了许多,程曦珩不放心,还是让吊了瓶。
折腾了一夜,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程曦珩有点累,有点困。这样寂静的夜真是令人徒增伤感,他原以为自己对江衾,只是觉得她有点像琦睿,才会对她分外关注和照顾,但现在看来。
或许不是。
江衾的手机响了又响,是苏蜜。
犹豫了很久,程曦珩还是接起了电话。
苏蜜的声音慌乱着急,“江衾你是疯了吗?”
程曦珩默然,静静等着苏蜜的下文。
“你理智一点清醒一点好吗?你忘了你当年是怎么离开乔城的吗,你听着江衾,不准再为那个渣男动摇了,知道吗?他妈的,乔绪害你还害得不够吗,竟然还有脸去找你!”
差不多了,程曦珩才出言打破了这单方面的误会,“是我。”
“怎么是你?”闻言一怔,苏蜜顿了顿,似乎也不责怪他偷听了什么,继续侃侃而谈,“程曦珩是吧,我不管你对江衾什么心思,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你都不要让江衾再接触乔绪了!”
程曦珩握着电话,看着江衾,“为什么?”
“因为……”电话那头顿了很久。
“因为他是你情敌!”
关键时刻又掉链子——果然不靠谱。程曦珩的声音不冷不淡,“挂了。”
“喂,你等等!”
“我知道。”
病房里又恢复安静。
程曦珩看着病床上病容苍白的女人,调慢了点滴液的速度,才到阳台抽烟。
他没有烟瘾,备烟只是为了那群朋友,却不想,他也有心烦到想抽烟的时候。
倚在窗台上抽烟,缓缓吐出烟圈,眼前烟雾缭绕,挡住他的视线,也填补上了他心里的那个缺口。
他觉得憋得慌,心跳急促而紊乱。
那个夜里,程曦珩第一次知道。
心痛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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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衾被护士吵醒,才发觉自己住进医院,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肚子,并没有任何不适,“我这是怎么了?”
护士冷哼了一声,“怎么了?胃不好还嘴馋乱吃东西,不过还好你酒吐把东西吐得差不多。要不是你男朋友紧张你,非要给你挂水,是不用住院的。”女护士麻利地替江衾拔了针头,熟练地摁着针眼,“按好了!你待会儿就可以出院了。真是的,自己任性不控制住那嘴还天天乱吃乱喝,然后还拖着别人一起受累。你知不知道你男朋友一夜没合眼!”
江衾被训得愣愣的,竟没有反驳男朋友这一称呼。
程曦珩虽然觉得江衾欠教训,又觉得护士骂重了,没忍住出言打断了护士耳朵喋喋不休,“受累的是我,我都舍不得说她。”
病房里突然很尴尬。
江衾看着他,眉眼里闪烁着小心和歉意,“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