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及鼓楼前的将士们铁甲铮响,低低的齐声唱道:
“风萧寒,戍边关,
豪杰热血染青衫。
狂风卷,夕阳残,
忠烈骨黄沙掩埋。
望我好河山,岂容贼人乱。”
远处,马蹄声传来,一人身披银甲打马而来,河面上架起一道三米宽的窄桥,在夜色中基本看不见,就好像那人踏水奔来。
他的手中举着西北军红色的大旗,旗幡招展,抖动凛冽。
“大瀛西北军列队!待陛下检阅——”清冷醇厚的声音传来,字字直透人心。
在他身后,是一队银甲骑兵,轰轰烈烈奔腾追随而来,手提银枪,枪头在烛光下锃锃明晃。再后面,是步兵步伐整齐地小跑着,夜色中可以清晰地听到落脚一致的步伐。
盛河两岸的百姓都已震惊了,屏住呼吸地看着国家的军队如银潮翻涌。姑娘们将那句“殊郎——”卡在了嗓子眼里,只觉得此时的呼唤是对他的亵渎。
西北大军刚过,另一边又响起了如沉钟暮鼓的声音:“大瀛东南军列队!待陛下检阅——”
一玄甲将军提马从对面的架桥上奔来。
手中玄色的东南军军旗随风而展,招招烈烈。
他的身后同样跟着一队玄甲骑兵,如墨浪翻覆。
两军在鼓楼前汇集,队列很快排好。每个人的身高一样,同样站的笔直,如铁壁银墙般牢不可催,让人心安。
“横刀断水流,谁堪共一战。
覆雨翻云但凭一剑,
忠义扛两肩。
胜败决断英雄定江山,
立马挽弓杀敌破阵,
正气天地间。
大瀛豪情万古流传。”
两岸的将士们依旧低声唱着,声音气贯长虹,震慑人心。
西北、东南两军的骑兵们驱马围在河岸前,步兵们在自家将军的手势指挥下,铿锵坚毅地练了一套军操,行动间几百人统一的犹如一人。
此时,不论是盛河两岸还是鼓楼上的人都努力挤在了前面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我大瀛的军队展现出的无往而不利的军魂,如钢坚韧,铁血豪迈。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跟着那一声声呐喊竖了起来,激动到战栗。
靖嘉帝侧目看了眼一旁的太子崇,见他脸色铁青,心中愈发自豪而舒畅,哈哈地大笑出声,高呼道:“好!——”
鼓楼前最高的树上,挂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
东陵殊从背后拿出长弓,引箭直射,正中左边那个。
赫连墨启跟着射中右边的灯笼。
两幅卷轴从上滚落而下,展开在鼓楼面前。
一幅上书“恭祝吾皇寿与天齐”,一幅上书“守我大瀛百世长安”。
“啪啪啪——”烟花绽放在空中的声音,五彩斑斓,点亮夜色。
百官与百姓们跪倒在地,高声贺道:“恭祝吾皇寿与天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音回荡,久久不歇。
☆、第八十五章何为真性情
靖嘉帝的寿诞举国欢庆了三天,官员们可以不用上职,倒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一下。
卫瑜记得簟秀阁里交的图纸还没有说清,趁了空闲便又去了一次。
当马车在门口停下时,卫瑜直苦笑,不知为何每次来这地方总能碰到熟人。
银杏瞅了瞅门口停着的将军府马车,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圈,问到:“郡主,要不奴婢先进去瞧瞧?”
“瞧什么瞧,这家店别人来得,你家郡主就得躲着了?”卫瑜好笑地嗔瞪她一眼,“进去吧,里面又不是什么牛鬼蛇神…”
赫连墨启不可能进这种地方,右将军夫人也不爱这类物件,能来的,应该只有箬娘了。
果不其然,听到门口有动静的女人回过头来,见到卫瑜愣了一下,竟有些无措。
卫瑜倒是很无所谓,直接在掌柜的引领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等着上次的首饰师傅过来。
按照身份高低,箬娘自是要来福礼的,卫瑜淡淡点了点头。见师傅拿着图纸出来了,便不再理会她,扭头跟师傅继续商议了起来。
箬娘对于受到了冷眼有些不悦,但又觉得若要跟卫瑜交谈,才是真的让人感到压迫,便只得转身由一个小伙计陪着接着挑选。
师傅同时也端来了打磨初形的簪子来给卫瑜看,就着图纸确定细节,卫瑜也很快地就将箬娘抛到了脑后。直到店内又走进一人,娇俏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卫瑜,我们又见面了!”
卫瑜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今天就应该听二哥的待在家里绣花。
“参见弥萝公主。”箬娘率先福身道。
弥萝公主瞧也不瞧她,直接来到了卫瑜面前,并制止了她要行礼的动作:“不必了!我也不想跟你讲这些虚礼!”
卫瑜顺势又坐了回去。
见弥萝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她对面,她也无法再跟师傅说别的,只得开口问到:“公主也是来看首饰?”
“嗯,我们该回国了,想给我姐姐带一副。”
卫瑜点点头道:“这家铺子是盛京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