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点点头,灌了铅似的双腿挪回走廊,问他:“唐奕承在哪里出的车祸?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蒋仲勋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沉痛,但头脑依旧清晰,他说:“我也是在车祸后接到医院的电话,才赶过来的。当时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后来看了监控才知道……”
唐奕承的车在离开肯尼迪机场不久后,就被一辆逆向行驶的大货车直接撞飞。惨剧发生的那一瞬间毫无征兆,就像好莱坞大片里的惊悚画面一样,迎面而来的巨大冲撞力导致轿车当即失去控制,整辆车在半空翻转起来,最后重重地摔在柏油公路上。
车顶着地,唐奕承的司机当场死亡
逆天狂后。
而他,好歹捡回条命来。
陆语听得心惊肉跳,浑身发凉,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沁出冷汗来。那画面她想都不敢想,像剜心一样疼,她闭了闭眼,才险险地努力维持住镇定。
“货车司机怎么会逆行?人被抓了么?”她急声问。
听到这句话,蒋仲勋忽然眸光一沉。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说:“陆语,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她怔然:“什么意思?”
“货车司机在肇事后逃逸,跑了两条街被抓,警方目前还在审讯。他神志清楚,没有饮酒,但有抢劫犯罪前科。我怀疑,他应该是受人指使制造出的这起车祸。”蒋仲勋的声音越来越沉。
陆语高度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断了,她条件反射地就想到那么个人,而蒋仲勋直接把那人的名讳道了出来——
“受梁梓行的指使。”
微微一沉气,蒋仲勋补充道:“美国警方应该很快就会通缉他。他以为逃来纽约就安全了?不,他错了,在这里他只会死的更惨。”
直到这个时候,陆语才骤然想起昨夜的那场噩梦。
原来每一个噩耗都有着特属于它们的前奏曲,她一直觉得梁梓行就算再狼狈,再恼怒,也不会对她下狠手,可她却未曾料到,他报复的对象竟然会是唐奕承,而且他耍起阴来几乎是让人一招毙命。
“他疯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唐奕承……”
梁梓行的所作所为已然超过了陆语的认知,她简直快要承受不住,心情复杂的让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蒋仲勋很清楚,陆语到底是个女孩子,肯定很难接受这样残酷血腥的事实。他想安慰她几句,可到了这个时候,任何安慰恐怕都苍白无力了吧。
他稍稍放缓语气,话锋一转,嘱咐陆语说:“唐的情况不能向外人泄露。如果媒体知道他车祸昏迷集团的股价势必大跌,公司内部也会人心不稳……”
陆语还沉浸在七分悲痛,三分震惊中,浑浑噩噩地点头应下。
蒋仲勋看了眼手表,拍了拍她的肩:“我还得去警察局一趟,了解案情的最新进展。唐这边就先交给你了,有事情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蒋仲勋权势庞大,有他亲力亲为自然是最好的,只是陆语的神思太过混乱,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蒋仲勋为什么把唐奕承的事情、当做他自已的事情一样上心?
陆语忙不迭收了收涣散的目光,张口道谢:“蒋先生,谢谢你,有劳你费心了。”
蒋仲勋颔首欲走,却又被她叫住。
“沈阿姨知道了么?”陆语问。
“我还没通知她,怕她受不了刺激。”停顿一下,他继续道:“还是由你跟她说一声吧。这里的医疗团队是顶尖的,也许唐的情况过几天就能好转
二婚--诱拐前妻。毕竟沈女士是他母亲,不管好坏都该让她知道。”
“好的,我一会回去跟她说。”
陆语临时被叫来医院的路上感觉到惊恐万分,她不想沈素芳再经历一次那种感觉,还是她陪在对方身边的时候再说,比较稳妥。
蒋仲勋离开后,陆语在走廊里僵了一会儿,又回到那扇白色的自动门前。
其实,唐奕承真没什么需要她照顾的。他陷在深度昏迷中,不能吃,不能喝,不能说话,也不能睁眼,陆语留在这里帮不上任何忙。
可哪怕就是待在这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空间里,哪怕就是隔着一扇玻璃守候着他,都能在这个时候带给她莫大的心安。
站在玻璃窗前,陆语抬手,触在那片没有温度的玻璃上。
她的指尖轻轻颤抖着,沿着不远处他躺在病床上的身形勾勒,一遍又一遍的,在窗上临摹着他,好像这样她就真的可以摸到他似的,好像这样他就会感应到她似的。
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来。
陆语不知不觉间就想起了昨天,哦不,确切地说,是不到二十个小时前。她当时在电话里跟他耍性子,他明明说见面会跟她解释的,可他现在怎么一声都不吭了?
“唐,你不是有话跟我说么?我听着呢。”陆语的指尖顿住,问着玻璃后面的人。
没人说话,那寂寥的回音令她心慌。
“唐,昨天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不用你哄我,这次我哄你,好不好?其实我很在意那些视频,如果搁在七年前让我知道那些事儿,我肯定会受不了的。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是为了保护我才隐瞒下来的。你为此也承受了那么多痛苦和隐忍,我怎么会怪你呢?”
如果没有唐奕承的庇护,就没有今天的她。尽管一直以来,陆语都知道他爱她,却还是到了这生死一线的时刻,她才清晰地感知到——他是这样爱她。
“梁梓行太坏了,如果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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