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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和少女的唇被迫分开,紧紧绞在一起的手也被生生掰开,陆语惊叫着,哭喊着,眼睁睁地看着唐奕承被带上警车,她捂着肚子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那一天,陆语错过了飞机。
那一天,陆语失去了太多。
那一天,陆爸爸因抢救无效,去世了。
而陆语,最终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等陆语在数天后,带着满身伤痛回到b市时,李雁已经夺走了陆家的一切。从此以后,陆语一无所有。
“不,你们不要带走唐,不要!我求求你们……”
唐奕承被警察带走的那个刹那,是陆语这七年噩梦的起始点。她在梦境中发出的痛苦呜咽细弱的,委屈的,宛若蚊呐,却还是被胸腔里弥漫的巨大痛感惊醒了自己。
她喘着粗气、捂着胸口睁开眼,只看到天花板上那片深蓝色的星河,静静地流淌着。缓了缓,陆语才从惊悸中回神,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过去了,过去了。
躺在唐奕承的床上,陆语像每一次自我安慰那样,安慰着自己。然后她拥着被子坐起身,触亮床头灯,看了眼时间。
凌晨三点。
大概是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她没有惊动另一个房间里的唐奕承,嗓子干渴的要命,陆语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她想去厨房找杯水喝
驱灵笔记。
走廊里很静,造型十分简约漂亮的壁灯散发出暖暖的黄色光晕,驱逐了这个夜晚的寒凉。
陆语本能地看了眼对面的房间,没有光亮从门缝里透出,估计唐奕承早就睡了,她放轻脚步走向旋转楼梯,却在临近楼梯口的另一扇房门前顿住了脚步。
那扇白色的雕花房门虚掩着,有一束光以及男人低沉醇厚的说话声,顺着门缝流溢出来。
书房里的声音是唐奕承的。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晚都没睡?
那片刻间迸发的疑惑,让陆语不自觉地在门口僵住几秒,就是这几秒钟里,她听清了他讲话的内容。
在美国生活过两年,陆语的英文是极好的,隐约中,她听出唐奕承在跟集团纽约总部的人开视讯会议,商业上的事情她懂得有限,却是被他最后那句话狠狠地攫住了神思——
“今天我女朋友家里出了事,所以我才匆忙赶回了b市。因此错过了董事会议,让公司蒙受损失,我很抱歉。”
难道他在短短的两天里去了趟纽约,又为她放弃公事赶回来了?
一念太不可思议,夹杂的情绪也太复杂,陆语顿觉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就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所及之处,伤口的痛减轻,却又掀起新的波澜。
其实,陆语是个感情旺盛的女人,只是多年苦苦压抑,让她以为自己的心死了。而当下,只是随便掀开一角,从内心汹涌出的各种情绪,就让她连自己都难以招架。
陆语尚未厘清自己的感觉,她面前虚掩的那扇门——打开了。
看见陆语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唐奕承怔了怔。
陆语愣愣地仰头看着他,他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可那双墨色的眼睛,却让她看得格外分明,他眼底那丝光在落进她眼里时,柔和极了。
“小语,你睡不着么?”
唐奕承抬手,就要揉她的脑袋,却在他伸出手的那个瞬间,他的身形猛然僵住了——在随之而来的柔软里,陆语扑进了他壁垒分明的胸膛里。
她紧紧地抱住他,脸埋进他的胸口。
无声的拥抱,在这条安静的走廊里。
唐奕承的心跳有一刹那的骤停,血脉有一刹那的偾张,呼吸也有一刹那的加深,他感觉到衬衫前襟被她的眼泪沾湿。
那么多的眼泪啊。
人在整个世界崩塌之后,所得到的温暖,是最弥足珍贵的东西。所以,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让她觉得格外温暖,甚至是为此溃不成军。
陆语那些因为过度悲伤而早已被冰封住的眼泪,那些无从倾诉、也不知道可以向谁倾诉的眼泪,这一刻,像是得到了温暖,被融化,骤然如泉水般统统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连带着,唐奕承的的心口也像是被那些泪水浸泡得潮湿起来。
缓缓地抬起手,他回抱住了她那娇小的身躯……
☆、第34章
3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我习惯了对变化的东西保持着距离,这样才会知道什么是不会被时间抛弃的。比如爱一个人,充满变数,我于是后退一步,静静的看着,直到看见他真诚的感情……”
凌晨四点多,美式别墅的家庭影院里正在放映《西雅图夜未眠》。
原版老片,没有字幕,影音效果极好,陆语早就看过,现在还是看得入神,默默在心里翻译着。
刚才她缩在唐奕承怀里,哭了好久才止住那些决堤的眼泪。那种感觉可真奇怪,一直以来陆语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可到头来,在她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却偏偏只有他,才能够给予她、她渴望的那丝温暖。
也许,人的记忆是具有习惯性的。
以前他们还在一起时,她每次遇到挫折,只要闷在他那片结实的胸膛里大哭一阵,那些委屈和难过就会悉数倾倒出来,逃得无影无踪。后来没有他的日子里,她把自己封闭起来,再也无法对任何人掏心掏肺,她所经受的一切不公平待遇,所经受的一切焦虑和憋屈,都只能让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关起门来独自舔舐伤口。而现在,他重新入侵她的生活,她宛如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她只要坠入他那温暖的怀抱,所有的疼痛便会统统被抚平,被安慰。
那是她专属的怀抱啊。
时隔多年,这一刻,陆语自己都没发现,她就像是宠物认主人似的,依旧认得,记得,贪恋他的怀抱。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而真正能够温暖一个女人的,这辈子,也许并不多,又或许,只有那么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