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从冰箱里拿出提前熬好的中药,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一遍,她捏着鼻子一口气喝掉。
中药调理身子是个慢过程,梁梓行帮陆语找的老中医说她以前落下的病根不好治,至少得喝两个月的中药。
黑乎乎的药汁下肚,陆语苦得直皱眉,搁下药碗,她刚拿起块蜜饯塞进嘴里,就听到院门发出“嘎吱”一声。
不知道这么早会有谁来,陆语赶紧从厨房走出去。
沉缓的脚步声近了,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庭院里。
“陆语,早安。”
西装革履的男人周身还带着深秋的寒意,口气倒是清润和煦。有浮动的晨光铺洒在他脸上,他英俊深邃的五官都蒙着一层柔光,就像美不胜收的琉璃艺术品。
陆语仰头看着那张脸,身子隐隐发僵,她压下眉目间的惊诧,顿生警惕:“唐奕承,你来这里干什么?”
见陆语把他堵在院子里、不太欢迎他的意思,唐奕承微微一挑眉,“你现在是暖阳基金会的合作伙伴,我来实地考察一下你的工作室,不可以么?”
“……”陆语哑然
荒岛生存手记。
看吧,他手里握着的权杖再次彰显了威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她变成了弱势的一方。
陆语硬着头皮把唐奕承带进正房,因为拿他无可奈何,导致她的态度有所软化,但她两道细黑的眉还是拧着。
“你想看什么就看吧。”
“嗯。”唐奕承勾了下唇,昨晚那点憋屈感顿时消散不少。
老宅的正房十分宽敞,被陆语打造成工作室,一半是摄影棚,一半是会客区。空气中的中药味尚未散干净,唐奕承吸了一下鼻子,并未多问。
当初买下老宅时,其实他曾经来这里看过。
那是他第一次踏足陆语从小生活的地方,许是久无人住,老宅里的旧家具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墙角还结着蜘蛛网,处处透着败落陈腐的气息。他那时想在宅子里寻找一点有关陆语的痕迹,却是遍寻不到,显然都被她的后妈李雁处理掉了。
也是那时候,唐奕承意识到,这些年,陆语的生活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唐奕承环顾一圈,又走回庭院,他单手插在西裤侧兜里,站在那棵老槐树下。
“你这间工作室还不错。”他说。
陆语双臂抱肩站在他面前,看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有那么一刹那,她的心脏狠狠地揪起来,她几乎忍不住要把话挑明了。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被她努力咽回去。
她一直绷着的小脸舒展开来,接了唐奕承的话说:“这全要感谢我的好房东。他不仅收我的租金便宜,而且前阵子厨房爆水管,很快就有人来修理了……”
陆语意有所指地说出这番话时,她全程仔细地捕捉着唐奕承的表情,却见他只是挑了挑眉角,并无任何明显的表情变化。
这让陆语有些泄气,久经商场,这男人果真练就了一番深藏不漏的好本领。看样子她想和他斗,并没有那么容易。
陆语还在默默哀叹着,唐奕承已经问道:“你吃早饭了么?你以前不是挺爱吃胡同口那家早餐店的,要不要一起去?”
陆语怔忪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她竟然没有拒绝:“嗯,那你等我加件衣服。”
天气转凉,陆语身上只穿了件小毛衣,趁她折回厢房拿外套的功夫,唐奕承的神色凝重起来,他掏出手机,拨出宋远的电话。
那阵待机铃声很短,可他心里却掠过好多想法,鼻腔里的中药味也似乎久久飘散不去。
电话接通,唐奕承的嗓音渐沉。
“宋远,你去查一下陆语在看什么中医,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第22章
22.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如果可以将时光镶嵌进照片里,那么此刻的画面是这样的:
老胡同静静地向远处延伸着,两旁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一座座青砖灰瓦房,低矮的房檐半遮半掩于高大的槐树后,有和煦的晨光穿透树叶的间隙,被切割成细碎的光影,投射在房顶的四角飞檐上。晨风拂过,光影如水波晃动,偶尔吹落几片金黄色的树叶,纷纷扬扬的。
一对年轻男女的背影浮映在这幅宁和幽静的画面里,他们踩着地上的落叶向胡同口的某间老字号早餐店走去。
男人身材颀长,身上那件黑色中长款风衣勾勒出他的完美身型,两条包裹在修身西裤下的长腿笔直修长;旁边的女人被他英挺的身姿衬得娇小纤瘦,个子只到他肩膀那里,她及肩的长发被秋风吹起,和那些金色的叶子一起飞舞着。
有顽皮的树叶飘落在陆语头发上,唐奕承抬手帮她摘掉。
来自他指尖那瞬若有似无的碰触,激得陆语头皮发麻,她头一歪就想避开,却听唐奕承那般自然地问道:“陆语,那间小旅馆怎么不见了?”
陆语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的某根弦轻轻一颤,像是被人撩拨了一下似的,她嘴上倒是不以为意地回了两个字:“拆了
豪门错爱:诱爱小娇妻。”
不知两人想到什么,气氛就这样沉默了。
唯有树叶被踩过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响。
陆语在纽约读大一那年的圣诞假期,唐奕承曾跟她来过b市。他所说的那家小旅馆就在陆宅斜对面,是一座四合院改造的,简陋的厢房区隔出几张床铺,空气不算清晰,被子也飘着霉味。
当时陆语的爸爸听说她交男朋友,而且对方家境不好,便坚决反对两人交往。陆语不敢把唐奕承往家里带,他索性就住在那间小旅馆里,然后陆语每天早上七点都会准时从家里溜出来,偷偷摸摸地跑到胡同口的早餐店,跟他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