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婉卿,阮少卿……那朕和皇后见到的,该是阮婉。
陈皇后惊愕不已。
有阮家的势力在朝中制衡陆家和邵家,敬帝高枕无忧。
原本要如何处理宋颐之与阮婉的婚事,一直是横在敬帝心头的难题。是要阮婉一直以昭远侯身份出入朝堂,还是换个新身份嫁入睿王府?
两者都有弊端,敬帝心意悬而未决。但若是阮少卿另有其人,敬帝心中的难题便迎刃而解,宫宴之上,敬帝才会应声允诺,饮得酣畅淋漓。
阮婉替阮少卿求的是加冠亲,那加冠后,就可安排颐之同阮婉大婚。一路筹谋,总算为颐之谋到心之所愿,陈皇后就也心中欢愉。
……
三月里,宋颐之一场重病,就让陈皇后想起早前许多事来。
而宋颐之醒后,连连噩梦,抓住她的衣袖在梦中挣扎着唤“阮叔叔”,陈皇后心中骇然。
颐之!颐之!陈皇后心急如焚。
宋颐之乍醒,额头惊出冷汗,就连背上都全然湿透,看到陈皇后就猛然扑入怀中,“母后……母后……阮叔叔让我跑……阮叔叔……阮叔叔让我跑……”
一晚上就如魔怔般只说这一句。
陈皇后就遣人去请敬帝,再严令宫婢将此事泄露出去。
翌日阮婉进宫,宋颐之就愣愣看她,竟比平日里还要木讷上几分!只是阮婉喂药,他就张口喝。
陈皇后心中不安。
接连三日夜里,宋颐之都连连噩梦,梦里唤的都是阮叔叔,缘由尚未弄清之前,陈皇后不敢冒险,就传出消息,说御医要宋颐之要静养,让阮婉不必进宫。
而宋颐之连做了几日噩梦,御医也束手无策。
临到第七日上头,才惶恐道起,“母后,我想起了从前的事……我同阮叔叔去西郊狩猎,遇到刺客……刺客要杀我……阮叔叔中箭……阮叔叔让我跑……我看到阮叔叔被人围攻,……母后……我调转马头,……阮叔叔让我走……我从马上摔下来……母后……我从马上摔下来……”
语无伦次,说得声泪俱下,“阮叔叔死了……母后,阮叔叔……”
再而后的哽咽,陈皇后也似心中揪起。
昭远侯过世,是西郊之事,身上伤痕累计,怕是仇恨之至,才会如此为之。
敬帝看后都恨得双目猩红!
彼时凶手一日未寻得,敬帝一日不作打草惊蛇。只昭了昭远侯心腹宁正商议,以昭远侯突发重病过世为由发丧。
宁正同敬帝,私下都是明了的。
后而宁正辞官,也都在敬帝应允范围之内。
敬帝待阮婉亲厚,也是时时念及昭远侯。
而昭远侯死于非命,敬帝寻了多年的凶手,却不了了之,陈皇后也不知后事如何。
宋颐之一席话,陈皇后心中就似砰然崩碎。
阮奕秋,是为了救宋颐之死的。
若非阮奕秋,四年前死的人便是宋颐之。
敬帝闻后,也兀自怔了许久。
奕秋,是朕亏欠你的太多!
……
宋颐之情绪不稳定,敬帝和陈皇后也不放心让他去庆州参加祭天大礼,就让御医代为照顾。
京城一路前往庆州,敬帝都沉默寡语。
陈皇后知晓他是想起了昭远侯,便出言宽慰,“阮婉爹爹因着颐之去世,我们对阮婉更好便是。日后颐之同阮婉成亲,定然也会好好待她。”
敬帝点头,再深的话却未同她道起。
四年前,若非意外,那藏在幕后的黑手不除,只怕宋颐之和阮婉都会再涉险,脸色就不由青了几分。
庆州祭天几日,敬帝频频会见西昌郡王,其中缘由,陈皇后也无需多问。但西昌郡王对阮家的婚事,也无异议,反是对待阮婉的态度上亲和了不少。
而后回京,宋颐之好了多半,也不似从前那般做恶梦。
陈皇后便叮嘱,见到少卿,记得阮叔叔的事,勿向少卿道起。少卿听到会怕,也会伤心。
宋颐之就拼命点头,他听母后的话。
阮婉是聪明的孩子,早前就看出异端,也未出言问起。自从知晓阮婉是女儿身,那阮婉在京中的惹是生非,陈皇后也有迹可循。
除却有意的惹是生非,阮婉其实很有分寸。
看到宋颐之同阮婉相处亦如从前,陈皇后才放下心中疑虑。
一晃到了几日前,西秦平远侯竟然远道拜谒,为西秦华帝送贺贴。
西秦素来少与南顺走动,华帝客气,敬帝就不好怠慢。
敬帝让阮婉北上西秦,也是为了彰显阮家在朝中地位,为阮少卿作阶。而敬帝遣邵文松随行,是有意不想邵文槿同阮婉一处。
陈皇后喜出望外,宫宴上都难得多饮几杯。
颐之同阮婉的事,十有八/九。
……
早前往事幕幕浮上心头,陈皇后脚下的步伐就越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