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眼下虽是停歇了,不久又要闹的,全然孩童一般。
是以,近侍官见到阮婉就好似见到了救星,“侯爷,您可算来了……”
阮婉悠悠一叹,将手中抱着的盒子递于近侍官,遂而上前看他,宋颐之眼中的委屈压顿时死灰复燃,“少卿……”平日里少卿对他就好,今日父皇发怒凶他时,少卿也在,少卿定是特意来看他的。
“小傻子来,我看看。”阮婉牵了他在殿中落坐,自己则掏出手帕替他擦眼泪,“瞧瞧,这眼睛都哭肿了,像对桃子似的,丑死了!”
语气里甚是嫌弃。
宋颐之扁嘴,“父皇嫌弃我,少卿你也嫌弃我!”
阮婉好气好笑,食指狠狠用力点了点他额头。
宋颐之微楞,额间隐隐吃痛就伸手抚了抚,一脸无辜望向她。
“我就是嫌弃你,哭得丑死了,你还哭不哭!”
如此直接了当,近侍官满头大汗,眼看宋颐之眉梢弯下,鼻尖一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要落下。
阮婉又道,“再哭!”
声音轻柔委婉,却好似不容置喙。
宋颐之顿了顿,便果然不哭了,近侍官惊讶抬眸,阮婉又给他擦擦鼻尖,“要是乖乖不哭了,我们今日就好好下棋。等明日一大早去宫中给陛下认了错,晚上就去清风楼吃红烧肉!”
宋颐之眼前一亮,又鼓腮泄气,“不去认错。”
阮婉也不多说,打开方才放在近侍官怀中的盒子,竟是一副两盒的青玉花棋子。
上次那副被阮婉摔坏,宋颐之其实心疼。
后来阮婉记起晋华从前似是也有一副青花玉私藏的,该是出自同一个作坊,做工和款式都极其相似,便遣人去要问他何处还有,她想赔一副给宋颐之。
结果晋华二话不说,直接叫人将私藏的那副送予她。
阮婉哭笑不得,沈晋华便是这样的人。
后来诸事繁琐,就一直忘了将那副青花玉棋子拿给宋颐之,今日凑好赶上,宋颐之就瞪大眼睛欢喜了许久,“少卿少卿!竟然修好了!上次明明见到摔成两半的!”
破涕为笑,语气中全然是欣喜,就差没有手舞足蹈。
近侍官便也启颜。
“去沏壶茶来,我同王爷下棋。”阮婉吩咐。
近侍官应声照办,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昭远侯有意将他支开,应是有话要私下里同王爷说,他这壶茶应当泡得久些才好。
要是连这点眼力价都没有,陛下和娘娘哪里放心将他放在王爷身边伺候这么久?
心中自顾思忖着,穿过苑中,便在回廊里险些撞上一人。
“邵公子?”稍有惊愕。
虽说近来王爷同将军府的邵大公子走得近,但王爷下午才被陛下责罚家中闭门思过,晚间邵公子就来了王府。
还只同昭远侯前后脚?
昭远侯同王爷的关系自是不必说了,邵公子哪来那么灵通的消息?
邵文槿也不多绕弯子,所幸开门见山,“皇后娘娘让我来看看王爷,劳烦引路。”
近侍官恍然大悟,“邵公子请随我来。”
陈皇后与将军夫人是远亲,因为走动勤近时常以姊妹相称,陈皇后更视邵公子为内侄。近侍官心中拿捏有度,既是陈皇后亲口嘱托,王爷定是要见的邵公子的,但眼下昭远侯尚在王府一事也要提前同邵公子说清楚——听闻那两人是水火不容的。
近侍官轻咳两声,遂而委婉开口,“昭远侯方才来了王府,正与王爷一道下棋呢,侯爷嘱咐奴才去沏壶茶水,”顿了顿,又笑道,“不知邵公子有何喜好?”
邵文槿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言外之意。
……
同宋颐之下棋,阮婉就未赢过,宋颐之唯独在这件事上从不让她。
宋颐之也说不明白其中缘由,就是大凡看到少卿那张铩羽而归甚是挫败的包子脸就觉得心中大为欢喜。
亦如眼下,他掷了一子,吃掉少卿大片,少卿懵了懵,泄气时就有些恼意。平素还会怨声载道,下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像傻子,此时却是瞥了他一眼,“小傻子,你为何闹着不让公主出嫁?”
一边落子,一边好似随意般问起,并无不妥。
“舍不得妹妹。”
“公主总是要嫁人的,若是你舍不得,公主就不嫁了,世上哪有这么霸道的人?”明眸青睐看他,并像不责备反是亲近。
宋颐之注意力多半在下棋上,就没有躲过抵触,“妹妹嫁到京中,我还可以找妹妹玩。我问过小路子,长风路途遥远,妹妹如果嫁去长风,我就不能时常见着妹妹了。”
小路子是宋颐之的近侍官。
阮婉手中一滞,举在空中的棋子就未落下,从前她是以为宋颐之闹孩子脾气,不听劝,此时闻得却感同身受。
少卿在长风,身子还不好,她也不能时常去看他。
虽然少卿有时会给她写家信,但总觉寥寥几字,她却一目十行,一口气读下就像开始便戛然而止,这般牵挂她再清楚不过,心思就有些游离。
“父皇把妹妹嫁那么远,还不让我去送妹妹,今天还生气将我扔出宫门闭门思过,父皇从来都没有这样凶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