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敛了眉间氤氲,堆起一脸傻笑。
自小一处长大,阮婉如何不晓她二人心思,“我没事了,你们无需担心。”说得风轻云淡,顺着叶莲的搭手下了马车,恰逢耳畔的马蹄声作响,伴着熟悉的连串呼唤,“少卿少卿!”
阮婉回眸顾盼,清浅一笑,便见宋颐之侧身下马,险些摔倒,欢欢喜喜跑了过来,“少卿少卿!”
叶莲先前还有的阴霾霎时隐在愁容中,这阵势,又怕是要……
“别过来。”阮婉一边淡然开口,不忘一边轻车熟路伸脚。
邵文槿从未见过便稍有错愕。
叶莲还没来得及闭眼,只闻“轰”的一声,睿王就在眼前摔得人仰马翻。叶心奈何摇头,上前去扶睿王时,宋颐之已利索爬起,嘿嘿笑道,“少卿,你又绊我~”
转瞬又至跟前,语气中的喜悦分明难以掩饰。
傻子也无需掩饰。
“说了不许抱我,怎么还记不住?!”阮婉瞥了一眼,还是伸手替他拍拍外袍上的尘土,宋颐之趁势嘟嘴,“少卿少卿你出远门怎么都不带我?也不同我说一声,我日日来你家找你,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阮婉微顿,竟然只是委屈抱怨,竟然没哭没闹?
小傻子何时改了性子?
再看他的时候便有些惊异。
宋颐之不以为然,继续道,“夏天都过了,还说带我去捉鱼的,你是唬傻子不成?!”
近侍官极度汗颜,睿王殿下您这样说自己真的不太合时宜……
“嗯,我就是唬傻子的。”阮婉莞尔。
旁人便也跟着笑起来。
宋颐之气得跺脚,闹着不依不依,阮婉才拉起他往府内走,轻声问道,“小傻子,同我说说这两月你都做了些什么?”
阮婉示好,宋颐之马上不生气了,转而兴致勃勃开口,“在少卿家门口哭了鼻子,去南郊捉了鱼,还去禁军大营练了骑射。”
也分不清褒贬,只管如数家珍,兴高采烈得很。
阮婉蓦地驻足,眉梢微微上挑,“小傻子,你同谁去捉鱼,骑射的?”她不在的时候,也有旁人同宋颐之一处?
肯带宋颐之去捉鱼骑射,是真有耐性还是别有目的?
阮婉拿捏不准。
宋颐之拼命点头,“文槿,文槿同我一道的!”
言罢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四下打量。他先前似是同文槿一起来的,见到少卿后就将他彻底抛诸脑后,眼下才想起来。
文槿?阮婉微鄂。
这京城中还有几个叫文槿的?
还叫得这般亲密。
“邵文槿?”阮婉隐隐蹙眉,试探问出声来,语气中饱含嫌弃。小傻子竟会同邵文槿交好,阮婉心头恼得很。
宋颐之环顾四围,待得寻到邵文槿身影便兴奋挥了挥手,“文槿文槿!少卿回来了!”
傻子的世界向来单纯,少卿同他要好,文槿同他要好。那么文槿同少卿也该是要好的!就有些手舞足蹈。
果然是邵文槿,顺势望去,只见一袭华衣锦袍自马上侧身而下,阮婉脸色立时耷拉下来,晦气!
回京头一日便见到邵文槿,还有比这更晦气的事情?
厌恶的神色就毫不修饰。
……
阮少卿的举动皆在意料之中,这般嫌弃神色也无甚意外,邵文槿不以为然。侧身下马踱步而来,却依稀想起阮少卿离宫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近日以来更是不时浮现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遂而脚下一顿。
定是那日的阮少卿太少见,他不习惯而已。
犹疑抬眸,眼中便是一滞。
有人先前的厌恶之色好似突然间消融殆尽,清澈双眸里泅开丝丝秋水潋滟,梨涡浅笑若隐若现。
短暂四目相视,脸色微赧,唇瓣轻抿出入水恬静,所幸瞥目不再看他。低眉垂眸,羽睫倾覆下剪影出一抹砰然心动轮廓。
邵文槿蓦地攥紧手心,这副模样便比当日在宫中所见更为深刻。再来不及细想,人已笑着迎向自己。
邵文槿一时不知该拿出哪种表情,心下情愫不知从何窜出。恍然想起富阳时,一袭素衣女裙,木簪随意绾过青丝,淡扫娥眉,寐含春水,肌肤的细润似温玉柔和。
他莫名受用,嘴角的笑意便不觉勾起。
身影渐近,呼吸之间,心跳倏然漏掉一拍!
阮婉却越过他径直跑开,似是,根本没看见。
邵文槿愣愣楞僵在原处,片刻便闻得身后略带喜悦得声音:“苏复!”
苏复?
邵文槿自嘲轻笑,有人原是看见了苏复。
缓缓回头,一袭白衣锦袍映入眼帘。五官精致,神色淡然偏冷,腰间萦绕的软剑好似玉带,便该是入水苏家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