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形势逼在眼前,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贺老六说她是个小哑巴,又是头一回出来干活,托了府里的熟人照看,还特地塞了厚礼。
有了这层保障,她心里安稳多了。
可惜因为是个“哑巴”,虽然轮到了上房当差,可也轮不上好活,只能打发在厨房里当下手。
好家伙,在将军府的厨房她可是开了眼!这马上就要办喜事了,请客吃饭是头一桩大事,厨房忙得那是起早贪黑,热火朝天。
宰羊杀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个场面简直不得了!
她便是在现代都没见识过,何况如今。偏偏她是个打下手的小工,人人都能逮着她干活。这血水里去,血水里来,她累的喘气不说,新换上的衣服也沾满了血污,肮脏不堪。
这幅样子,还如何混到婚宴上去?她越想越愁!
可也许正应了“红红火火”的兆头,她在厨房这里还真就“偶遇”上了萧继远!
她当是偶遇,其实哪能。萧继远贵为将军,又是驸马,怎么可能来脏污不堪的厨房。还不是小将军帮忙,趁夜色蒙了面跳上屋顶,想方设法把人“勾引”过来的。
萧继远是刚从皇宫里回来,从昨天到今天,足足陪了耶律淑哥一天,算是在帝后以及乌兰夫人跟前当了一回孝顺女婿。
论理这也是应当的,可他和耶律淑哥真是话不投机,对坐无言。坐在她的屋里,对他来说就是坐牢。不,比坐牢还难受。
熬了一天一夜,他终于受不了,以回去查看婚宴为由,溜之大吉。
对婚宴他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回来就想洗个澡,睡一觉。等着他的,将是接连半个月的酷刑。从此以后耶律淑哥就真成了他的妻子,会和他相伴一生。
想想都觉得恐怖啊!
他真是心力憔悴的很!
哪知回来就遇上不太平,后花园里竟然出了一个小毛贼,专挑他一个人的时候偷东西,还毛手毛脚的弄出了动静。
他一个打挺从床上跳起,翻出窗户就追上去。
本来是想叫人的,但和那小毛贼打了一个照面,他认出来。
那双眼睛!是鎏玥那个妖怪皇帝身边的侍卫!
跟着那小毛贼一路到了厨房,热气腾腾,骚气哄哄,血水污水满地横流之中,他一眼就瞧见了那只小妖怪。
矮矮的,穿着臃肿的棉衣,好似一个油桶一般。尖下巴,白脸蛋,黑漆漆的大眼睛,红艳艳的小嘴唇。两片柳叶眉皱着,小鼻子也皱着,嘴唇撅着。两只胳膊抱着一个刮了毛烫过的羊头,吭哧吭哧的扔到木盆里。
才扔了羊头,立刻又有人吆喝,把两条血淋淋的羊腿塞她怀里。
她双手抱着,血水还滴滴答答顺着手指头往下淌。
模样,真是别提多惨!
他的心,一下就疼了。心疼!
这本该是穿绫罗带金冠的孩子,细白的小手也只拿过玉盏金杯,哪里是干活的料!又有谁能舍得让她做这样的活计?
可眼前这一幕,又不是梦!她真的在他的将军府里干活,还是又脏又累的活。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她是混进来找他的!一定是这样!否则那“小毛贼”又怎么会故意露马脚,引他到这儿来呢。
她是为了他,才受这样的苦!
想到这里,他的心莫名就欢喜了!然而心疼也越发厉害!
不能让她干活!她哪里会干活,干坏了,怎么办!
别别扭扭的,他咳嗽一声,伸手一指。
“那个小孩,对,抱羊腿的那个,就是你!把羊腿放下,过来!”
听到吆喝,末璃抬头一瞧,看到是萧继远叫自己,立刻欢天喜地,撒手就把羊腿扔地上,拔腿就往他那儿跑。
好好的羊腿扔地上,管杀羊的屠夫立刻叫骂起来。惹得萧继远瞪眼,吓得屠夫立刻闭嘴,再不敢呱噪。
她一溜烟跑到他跟前,欢喜的呲牙咧嘴,伸手想拍他一记,举起手看到一手的血污,悻悻然又放下手。
萧继远心里也悻悻然的。不过看到她欢天喜地的样子,他心情也是大好。然而仍旧端着大将军的架子,不敢在脸上表露丝毫。
板着脸沉沉看她一眼,头一撇,示意她跟着,自己扭头就走。
*
末璃跟着他回到后院,一身血污的站在屋子里,举着双手好奇的东张西望。
她以为萧继远会住帐篷,而且屋子一定很简单很简陋。哪只全然不是这样,他住的屋子和鎏玥差不多,砖墙砖瓦,木头门窗。屋子里家具还不少,桌子凳子,书架木床。甚至还有一张琴桌,但上面摆着的不是琴,而是一种她不知道的乐器。
如此看来,萧大人敢情不是武夫,还是琴棋书画的文士。
真是没想到呢!
萧继远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把小皇帝带回了住所,还让她进了自己的寝室。
他这地方,便是相熟的朋友都不曾来过。原本以为第一个会来的是耶律淑哥,如此想来,她来也好。宁愿是脏污不堪的她第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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