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用,人人吹嘘的阴阳师和阴阳术对鬼舞辻无惨来说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等到他八岁的时候,他已经能对那些阴阳师和巫女的行事流程倒背如流,心里就连安慰感都麻木的体验不到了。
看着还依旧相信这些而感动的父母,鬼舞辻无惨既愤怒又觉得可笑。
为什么明知没用了还要相信这些?为什么只有他要这么痛苦?为什么神连个正常的健康身体都不舍得给他?
只是想要活下去,为什么那么痛苦呢?
八岁那年,前来为无惨祈福的阴阳师换成了一位当时了不得的大人物——阴阳寮头贺茂忠行。
贺茂忠行是当时平安京最负盛名实力也最强大的阴阳师,他经受不住鬼舞辻无惨父亲的连番请求,前来探望小公子的病情。
贺茂忠行只带了两个少年随行,这两个少年一个是他的长子贺茂保宪,另一个是他新收的弟子,据说非常得贺茂忠行的看重。
传闻中的贺茂忠行也只是个风姿出众五官周正的普通中年人而已,完全没长着能救人性命的神仙的外貌,可即便如此,求生执念异常强烈的鬼舞辻无惨还是强迫自己燃起希望。
贺茂忠行施展阴阳术的时候,鬼舞辻无惨躺在病榻上侧目望去,率先入目的并不是贺茂忠行的高大身影,反而是他身边那个略显瘦弱的少年。
实在是这个少年太过吸引他人眼球,是一种入目便能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少年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光景,发色是罕见的雪白,容貌已经能看出日后的清俊出众,他穿着简单的白色狩衣,合身非常,将整个人的风姿都拔高了许多。
然而最吸引人眼球的并非以上任何一点,而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居然是如同天空般的湛蓝色,眼尾带着淡淡的嫣红,增添了几分并不违和的阴柔气质。
鬼舞辻无惨从来没看到过那么好看的眼睛。
后来他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这么特别。
陌生的白发少年一言不发,只偶尔和贺茂保宪交谈两句,全程他只淡淡的看了鬼舞辻无惨一眼,也就是那一眼,看的小无惨心里“咯噔”一下。
结束仪式后,阴阳师师徒三人被他父亲招待去喝茶。
家里的下人收拾着庭院,在照顾他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小声谈起方才的阴阳师。
谈起那个白发少年时,下人脸上都带着害怕的神色,无惨想起方才少年还在时下人们便神色惶恐,根本不敢靠近。
他好奇的问道:“他叫安倍晴明?他怎么了?”
下人们面面相觑,终究还是经受不住少爷的连环追问。
白狐和人类诞下的不详之子,性格孤僻冷漠——这些词涌入鬼舞辻无惨的耳朵。
据说在夜晚的路途,刚入门的安倍晴明甚至比贺茂忠行更早察觉到了妖怪的靠近。
“哪怕他有能力比贺茂大人更早察觉到妖怪的存在,可那样的人适合成为阴阳师吗?贺茂大人的决定也太武断了吧……”
听着窃窃私语,鬼舞辻无惨心道这些下人真是没有见识。
他甚至还没见过妖怪的存在呢,那个安倍晴明如果比贺茂保宪更厉害的话……
无惨被那个眼神驱使着,强撑着病弱的身体偷跑出房间。
他第一次在没有任何人跟着的情况下走过家里的走廊,为了去得到一个答案。
还没走出去多远,他就意外的在花园一角找到了那个人。
白发白衣的少年站在盛放的樱花树下,背对着鬼舞辻无惨扬起头望着满树樱花。
微风一吹便有无数花瓣如雨般落下,樱花雨中的少年好似一幅唯美的画卷。
他抬起手,接住了一朵落英。
鬼舞辻无惨不喜欢樱花,这种花期短暂的花会让他有不好的联想。
八岁的少年皱了皱鼻子,他就站在廊下,对那个背影喊道:“那有什么可看的?”
白发少年的手顿了顿,淡淡道:“转瞬即逝的生命往往最能在白驹过隙间绽放出最优美的光景,公子不该为了个人喜恶而去否定它啊。”
无惨:“?!”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是他……不对,是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