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东绣话中带刺道:“就是,总该给我们几个敬茶,急匆匆的走,莫非瞧不上我们几个怎的?”
香兰微微抬起眼睛看了林锦楼一眼,林锦楼嘴角上挂着笑,对香兰道:“既如此,你就端茶敬一遭罢。”
春菱忙取出一套冻蕉叶的茶具,有二十余个小杯子,用热水过一遍,和书染一道沏上茶,放在托盘上,交到香兰手中。香兰暗道:“只当是在戏台上演一场戏罢了。”闭了闭眼,先端给年纪最长的林东绮。
林东绮笑着接了,歪着头看了看香兰的脸,用帕子捂着嘴笑了几声,拉着身边的书染耳语了几句,书染也含笑着说了些什么,二人都捂嘴了起来。
香兰又去敬林锦亭,林锦亭端了茶,对香兰左看右看,摸着下巴道:“新嫂子叫什么名儿?我可曾见过你?怎么觉着……有些面熟?”
香兰涨红了脸,咬了咬嘴唇闪开了,林锦楼踹了林锦亭小腿一脚道:“把你那贼眉鼠眼收收,碰见个俊的就说见过,也不瞧瞧这是谁的人。”
林锦亭也涨红了脸,捂着腿翻着白眼说:“不是,真不是……我真瞧着有些……眼熟。”
香兰刚好敬到林东绫跟前,林东绫看了香兰一眼,端着茶杯似笑非笑道:“三哥哥当然瞧着眼熟了,她是谁你都不晓得?她呀,原来就是咱们林家的奴才,后来攀上高枝儿,去了宋家,当时可是好端端的威风气派,吓得我和四妹妹都不敢说话了,有这样震主的奴才在,让我们为姨妈和檀钗妹妹好一通操心。”
“三姐姐怎么能用‘吓’这个字眼呢,当时奕飞哥哥待她温柔小意的模样儿,才真真正正是郎情妾意的精彩段子啊,奕飞哥哥心甘情愿让她糊弄呢,咱们俩‘吓’个什么,操那么多心,真不值当的。”林东绣嗑着瓜子,笑吟吟的把话接了过去,“听说她一去,原先服侍奕飞哥哥的芳丝就上吊没了命,要我说呀,大哥哥房里鹦哥、画眉还有鸾儿什么的才应该操心呢。”
屋中皆静,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可听闻。
原来林东绫、林东绣听见丫鬟婆子们嚼舌头,说林锦楼房里来了新人,是个叫香兰的,原先是府里的丫鬟,曾让赵月婵撵出去过。她们姊妹听了这个哪还有不明白的,因在香兰手里吃过大亏,正恨在心头上,两下一合计,便叫上林东绮和林锦亭,面上说是来瞧林锦楼添的新人,其实是来找香兰晦气,报那一箭之仇。
林东绮拽了林东绣一把,将一颗杏脯塞到她口中道:“你昨晚上发恶梦了,满口说胡话,快吃个甜的堵堵你的嘴。”
林锦楼脸上仍带着笑,漫不经心的把茶碗端起来,吹了吹,喝了一口,只是额上青筋已隐隐绷起。
香兰脸色发白,一丝表情全无,将茶端到林东绣跟前,林东绣看了林锦楼一眼,见他面无异色,胆色愈发壮了,挑了挑眉,将茶接了,冷笑道:“林家都能让你钻营回来,可真是个有手段的。”
林锦亭目瞪口呆,手中的茶洒掉半盏,指着香兰,看着林锦楼道:“她,她是奕飞……她怎么在你这儿?”
林锦亭对“香兰”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起先宋柯便求他向林锦楼讨要此人,被林锦楼一句话挡了回去,后来听说香兰被赵月婵撵出去了,不知怎的竟去了宋家。他与宋柯是莫逆之交,经常出入宋宅,曾经见过香兰几回,香兰总是远远避开。因知道她身份与别个不同,林锦亭也不好仔细打量,所以未曾看真切。最后他再听说香兰,是宋柯落难,不得不迎娶郑静娴为妻。宋柯吃多了酒,反复说香兰如何聪明温柔,端庄自爱,决意不给人作妾,他心中多么舍不得,说完便抱着林锦亭痛哭……只是这事还没过几个月,这叫香兰的女人怎就成了他大哥林锦楼新纳的妾?
林东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方才‘新嫂子’、‘新嫂子’喊了半天,不知道她为何在这儿?三哥哥,你睡迷症了罢?”
林锦亭张大嘴巴,结巴道:“这,这……不能罢?”
林东绫冷笑道:“怎么不能?奕飞哥哥娶了显国公家的千金,两相一对比,自然能分出哪个是狐媚魇道的……”
话音未落,林东绮便咳嗽了一声,狠狠瞪了绫、绣一眼道:“三妹妹,四妹妹,人也看了,咱们回去罢。”心说:“三妹妹还是一根筋,如今香兰是大哥的房里人了,说她狐媚魇道,不是打大哥的脸么,还有四妹妹今日说话也忒毒了些,八成是忘了大哥哥是什么脾气。”
没料到想绫、绣二人却坐着不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