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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晅等人走彻底了,才哼了一声,转身将房门落锁,抱着花盆往里走去,竟似把梁上的邵萱萱直接忽略了。
邵萱萱鹌鹑似的蹲在那里,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恐惧了。
暂时不用面对他,当然是好的,但是这样一直困在上面,也不是个事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里没有手表、没有时钟……方砚给邵萱萱找的地方有那么点儿靠近桌案,秦晅进了后面,又被屏风挡着,她就看不大到他在干什么了。
她闻到了一股淡得几乎闻不到的草药香气,还有轻的像是轻风吹动枯叶一样细微的窸窣声。
这让邵萱萱想起她小学时代班级生物角里养着的几条蚕,白胖绵软,吃起桑叶来就是这样悉悉索索,不知停歇。
小变态在养蚕?
邵萱萱觉得不可思议,先不要说他有没有这个闲心,光这个天气就不合适。都说春蚕到死丝方尽,她还真没听说过有隆冬腊月孵化的蚕的。
邵萱萱突然就想起他刚才抱回来的那盆东西——那好像并不是桑叶,倒像是……一根什么藤。
邵萱萱心头一跳,难道是空花藤?!
性命关天,她立时就紧张起来,伸着脖子半天也没能看到什么,焦急地唤道:“殿下,太子殿下——”
秦晅不耐烦地转出来,仰头看她:“做什么?”
他这话问的十分恶意,眼神又毒又尖锐,分明写着你那点小心思我全知道,却偏偏还要问出口。
邵萱萱跟他后面久了,察言观色水平长进不少,明知他是故意的,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老实认输了:“我、我下不来,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放我下来?”
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是,里面那盆东西,是不是就是空花藤,能不能让我也看一眼?
空花藤是剧毒的,跟它毗邻而生的阳焰草却能解她身上的毒——邵萱萱还是觉得秦晅那句“毒(和谐)药就是解药”有点夸大其词。
细胞壁还能给一层层剥出来呢,就算是寄生,难道就没办法分离出来?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从秦晅这个角度看去,简直像悬在屋顶上的两颗星辰。
秦晅很没肚量地扯了扯嘴角:“想下来就下来,我又没有拦着你。”
邵萱萱无奈,她的姿态已经很低了,从屋梁到地面,其实也没有高得很离谱,运气好的话,可能也就是受点惊吓而已。
邵萱萱闭了下眼睛,往外挪了挪脚,抱着细铁链和铁环,看准了铺了地毯的地方,跳了下来。
秦晅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淡淡地看着邵萱萱跟块秤砣似的落到距离自己大约三步开外的地方。
也是她运气好,脚和屁股先落地,龇牙咧嘴了半天,就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
秦晅瞅着她手上的铁链和铁环,轻轻“啧”了一声。
邵萱萱这种弱鸡显然是没有这种能力的,这笔账自然要记到方砚头上。
邵萱萱虽然担心方砚,但这种还处在萌芽状态的感情显然还没有自由的吸引力大,她甚至都敢在秦晅这样不友善的眼神下,跃跃欲试地一次又一次向屏风后面看去。
那个悉悉索索的声音当然已经停止了,但草药香气仍然在。
“刚才那个,就是阳焰草?”
她记得阳焰草是解药,是以一开口就先问这个。
秦晅盯着她看了片刻,点头道:“不错。”
邵萱萱眼睛里的亮光更甚,看他的眼神也热切了很多,“我、我能看看么?”
“自然是不能的。”秦晅拒绝得一点儿回旋余地都没有,又向外面道:“张舜,去查查今天是哪几个人当值。”
邵萱萱噎住,手扶着椅子,忐忑地看着他。
秦晅交代完张舜,回头看向她,沉吟了片刻,道:“你真想来看看,也不是不行。”他停顿了一下,“你得拿出点诚意来让我瞧瞧。”
说着,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邵萱萱有些茫然,她是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她这样茫然的神情让秦晅有点不耐烦起来,挽起袖子,让她看到自己衣袖下面的一点儿烫伤:“我受伤了,你去弄点药来。”
邵萱萱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那伤也真是小伤,就是红了点皮,连水泡都没烫出来。
但太子殿下说了,她便熟门熟路地去翻了烫伤的药膏出来——倒是不是她在这里管的事情多,而是以前“侍寝”的时候,经常被踢出来剪灯花、点蜡烛、加炭火什么的,经常要用到而已。
秦晅见她真拿了药出来,十分摆谱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把手臂横放在桌上。邵萱萱越看越觉得那一点点烫伤像是给蚊子咬的,垂着眼睑没说话,挑了厚厚的一大坨膏药给他抹上去。
秦晅哼了一声,不满地看着她低垂着的侧脸。
他见过她给方砚包扎的样子,那副全身心投入,生怕把人碰坏了的模样像根利刺一样扎得他难受。
他给人比下去了,给方砚这种小人物比下去了!
秦晅越想越火,连带着觉得邵萱萱笨手笨脚的模样都是种满是嘲讽的挑衅。
都说爱情是和咳嗽一样难以掩藏的,秦晅没有听过这类说法,却对邵萱萱发自内心的区别对待敏感异常。
处理完了伤口,秦晅又示意邵萱萱主动来亲他。
他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邵萱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上一次听到秦晅这样的要求,还是中了□□物的情况,说实话,她其实很多细节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秦晅看起来,不像缺少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即便几次试图强迫她,也都是事出有因。开始是为了恐吓,后来是为了对付齐王,再后来……大约单纯就是为了恶心她和方砚吧。
邵萱萱瞅了瞅他淡得有些发白的嘴唇,拿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