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视了不知道多久,他像是放弃了跟她说话,放开她的时候她便又趴在了那里。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沙哑这嗓音对他道出:妈妈说想再见你一面,她怕我们走不下去了……
“妈,他回来了,您看见了吗?”声音到最后已经呜咽。
眼泪不争气的一直流一直流。
弟妹们都在门口旁边守着,看着。
他们都担心他们会打起来。
但是,却什么都没有。
他们不失望,他们只是心疼。
姐姐在哭,妈妈也快走了。
他们姐夫回来了,但是妈妈没有缘分见最后一面。
不过容艳好像听到了,或许一直都在等。
当温柔说出他回来的那话的时候,容艳的呼吸越发的重了,仿佛就要离开。
温柔紧张的离开了座位到床头把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抱着她的头:妈!
滕云走过去紧紧地抱着温柔的肩膀:我会照顾好温柔,您安心的走吧。
温柔听着他的声音抬头去看他,两行热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停不下。
之后容艳便突然没了动静。
她终于不再那么费力的喘息。
温怡跟温情还有温良跟贝儿全都冲了进来:妈妈!
“妈,妈……”
温柔也大喊着,低头看着那个不再受罪的女人。
然后只剩下紧紧地抱着她,不断地流泪,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终于走了,不必在被这繁杂的社会给污染。
只是他们几个的身体里,却仿佛被抽走了最重要的一根肋骨。
那天下着雪,他们姐弟几个给她挖了坟把她的骨灰盒放在里面埋起来。
然后弟弟妹妹都看着温柔:姐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守孝期间谁也不准穿鲜艳的衣服,之后各自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周六一起回来给妈妈上坟。”
没有人说话,温柔蹲在妈妈的坟前,抬手轻轻地拍着那些松软的土。
滕云在旁边看着,却是一言不发。
温柔没去参加蒋雯跟韩西的婚礼了,她一直在妈妈的房子里呆着,滕云跟几个兄弟在婚礼上也都愁眉不展。
大家都知道温柔的妈妈刚离开,温柔肯定是悲痛万分,这场婚礼一下子显得低调了好多。
滕云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看着韩西给蒋雯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蒋雯窃喜的样子。
当年他们结婚,温柔的心情又是如何?
滕云在容艳临走前说的话,温柔一直记在心里,只是她抱着跟妈妈的合影在沙发里静静地呆着,明知道她已经走了,却是不断地幻想,或许她正在厨房里煮饭,待会儿就要叫她吃饭了。
几年前还是那样的,周日不上班她在家呆着,容艳都会做好一大桌子菜叫温柔去吃。
可是……
“你们怎么样了?她还是不理你?”朋友问。
滕云看着新郎新娘在跟司仪互动嘴角动了动,之后又垂下眸:她最近心情不好。
不做别的解释。
旁边几个跟他多年交情的兄弟自然也不再多问,他的性子大家都太了解。
濮阳瑞丰听说温柔的妈妈去世交代完手上的事情就赶了过来,当温柔打开门看到他的那一刻,竟然也不知道是为何,突然紧紧地抱住他:瑞丰,妈妈走了!
那一刻她突然哭的肝肠寸断。
濮阳瑞丰紧紧地抱着她:阿姨只是去找叔叔跟奶奶了,乖一点,别再哭了。
他轻声的哄着,然后捧起她的脸给她擦眼泪。
“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妈妈跟奶奶就坐在这张沙发里,她们都好紧张,她们以为我会找不到男朋友,没想到你竟然超出想象。”
温柔跟他站在沙发前,然后不自禁的就去回忆。
濮阳瑞丰转头看着她那几乎已经脱离了现实的状态,有些心疼的再度把她抱住:温柔,别这样好吗?
“我什么都可以不在意,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我妈在我身边,我只要我妈在我身边,瑞丰,我好痛,好痛……”
她趴在他的怀里像个小女孩那样无助的哭着。
在这个悄悄暗下去的黑夜里,他们像是在呼唤自己的灵魂。
然而站在门口的男人却是那么静静的看着里面的那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