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淹没感渐渐退散,何冉睁着眼睛,涣散地看着头顶天花板。
萧寒说得没错,她是需要他的。
非常需要。
身旁的人也在发呆,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抚摸着她脸边的长发。
“你的头发很漂亮。”他的语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何冉“嗯”一声,侧过脸服帖着他的手,令他的动作更加连贯。
“很黑,很软,很顺。”萧寒的鼻子贴过来,轻嗅片刻,“很香。”
何冉问:“那你是喜欢我短发还是长发?”
萧寒说:“都好。”
何冉无声地笑了笑。
又躺着休息了一会儿,萧寒突然开口:“小孩。”
“嗯?”
“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
萧寒说:“之前说的长远的打算。”
何冉被勾起兴趣:“说来听听。”
萧寒支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其实很简单。”他温和而缓慢地说出心中所想:“等以后我们都满头白发了,我还能带你去看电影,这样就够了。”
萧寒说的其实不简单。
“以后”,这个代表着一切遥远和未知的词才是真正最奢望的。
何冉弯起嘴角,笑容如迷雾一般浅淡,“恐怕我不能陪你到那么久。”
“别说这种丧气的话。”萧寒伸手抚摸着她的眉梢和鬓发,他的目光深深地刻进她的心里:“你能的。”
——
回到广州后,何冉在杨文萍的强制性要求下住进了医院,负责她的主治医师还是原来那一位,姓薛。
薛医生拍着她的肩膀说:“不要有心理负担,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好治。”
这位医生除了总是催着她打针,其他时候还是蛮亲切的。
住院的当天,韩太太就带着果篮来看望何冉了。
听说韩屿到现在还没回广州,一直留在北京,韩太太也不知道他究竟呆在那边做什么。
何冉放不下心,等晚上人都走了后,她给萧寒打了个电话。
问起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萧寒只轻描淡写地说:“挺好的。”
何冉半信半疑地问:“韩屿没有去找你麻烦?”
萧寒说:“没有。”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
“真没有。”
何冉暂且先信他一回,转而又说:“萧寒,我今天住院了。”
“嗯。”萧寒低低应了一声,叮嘱道:“好好听医生的话。”
“我还做了骨穿,等结果出来后就能确定我有没有复发了。”
“好,知道结果了记得告诉我。”
何冉接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萧寒想了几秒,说:“过年左右吧。”
“那你要记得想我。”
“嗯。”
正说着话,杨文萍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切好的水果盘。
何冉捂住手机,压低了声音:“我妈回来了,明天再说吧。”
她将电话挂掉,杨文萍走到她身边,抬眼问:“跟谁打电话呢?”
何冉叉了一块苹果送进嘴里,不答话。
杨文萍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问你话没听到?”
何冉还是不作声。
到底是母女,何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