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个三五千的难民,他们也不是收容不下,可是现在很明显,难民越来越多,这样多的百姓,如何安置?
幸好一开始出面的是桑丘子睿和宋大人,不是他穆流年。
否则,穆流年定然是要背上一个不顾百姓死活的骂名!
这样一来,在百姓们心中,先前那个一心为了紫夜百姓而战的英雄形象,只怕很快,就会崩塌了。
肖云放这一招,还真是狠。
所有人都没想到,更狠的,还在后面。
几日后,那些粥棚,显然是已经不能再满足这些难民了。
他们开始抱怨、哀嚎、叫骂!
一开始,他们咒骂的对象,只是朝廷的不公,只是抱怨自己的命苦。
可是很快,他们咒骂的风向就变了。
他们咒骂的对象,成了穆流年!
在他们眼里,穆流年执掌着三十万兵马,却不肯让他们进入辽城一步,不肯让他们吃口饱饭,不肯让他们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所以,将他们害成了这般模样的,便是穆流年!
很奇怪的逻辑,是不是?
明明出面解决这些问题的是桑丘子睿和宋大人,可是他们却是一口咬定了,害得他们如此落魄的,就是穆流年!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说明眼人再看不出来,这是有人刻意布的局,那么,他们就太蠢了。
桑丘子睿沉眉,他一直以为肖云放不够聪明,或者说是往往自作聪明,可是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是蠢得这么离谱!
现在的穆流年,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人物么?
紫夜内忧外患,他当真都看不到?
还是说,只要是穆流年一日不死,他就不能做一个正常的帝王了?
这一日,云若谷也上了城墙之上,看着外头的那些篷头垢面的难民,听着他们嘴里说出来的污秽不堪的脏话,云若谷这样好性子的人,头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
一旁的云若奇,早已是将手放到了身侧的剑柄之上。
一袭男装打扮的浅夏,摇摇头,以眼神制止了云若奇,同时,再示意他们静下心来。
云若谷闭了闭眼,“妹妹,这个时候,你还能冷静下来,我是真的佩服你。肖云放,这一次,果真是狠到了极致!”
云若奇的脸色铁青,太阳穴亦是一突一突的,“这样的狗皇帝,还效忠个屁!”
浅夏始终不发一方,只是静静地看着底下的那些难民,脸上,没有一丁点儿伤心,或者是失望、气愤的表情。
现在,不仅仅是云家人和穆家人,就连宋大人,也觉得这一切,都是皇上的计策,这一招,太毒了!
浅夏只是静静地站着,当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穆流年和桑丘子睿时,她的眼睛,仍然是看向了远方,那里,正有一批难民,缓慢地移动着。
拿成千上万的百姓们做棋子,不,这一次,是直接拿他们当了箭,当了刀使!
让他们在忍受饥饿的时候,只知道自己吃不饱肚子,只知道辽城的一堵墙之侧,里面是花天酒地,鱼肉飘香。
这是要让穆流年心寒、心痛!
但凡是紫夜的百姓,有谁能说他们的命不是穆流年救的?不是穆家军救的?
可是一到了自己的生死关头,他们却根本就再也想不起这些东西了,在他们眼里,能想的,便只是单纯地活下去!
这,便是人性。
自私而残酷,丑陋而现实!
看到了浅夏也出现在这里,穆流年是有些不悦的。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上头风大,怎么也不知道加一件披风?”
说着,便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直接给她披上了。
浅夏转身,视线只是在穆流年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间,便挪到了桑丘子睿的身上。
许久,她才蹙眉道,“这些难民的来历,可都查清了?”
桑丘子睿身后的宋大人站了出来,“回世子妃,查清楚了。”
随即,将他们这些人大概所处的郡县都一一报了上来。
桑丘子睿的脸色微动,显然,浅夏发现了他们一直忽略的问题。
“那里的官吏,由下而上,全部彻查,桑丘子睿,对于叛国的官吏,不如直接杀了的好。”
云若谷微愣,宋大人一惊,而他身后的宋天赫,则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除了是因为这位世子妃对桑丘子睿的态度,更是因为她那双红唇里,吐出来的话。
“浅夏,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
穆流年也迅速地反应了过来,“浅浅,你说他们并非是受了京城那位的指使?”
浅夏的唇角微动,“很明显,不是!”
浅夏的眼睛再度看向了城外,“元初,你看,这些难民虽然是衣着褴褛,可是谁能说,他们的命,不是你救下的?只怕你自己,也会觉得,如果没有你,他们现在命都没了,哪里还会有力气在此抱怨?”
穆流年的神色微微一变,“浅浅,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被人刻意撺掇至此,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败坏我的名声?”
浅夏冷笑一声,伸出了她的手,“你看,他们手上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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